萊克西最終也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艾羅也沒有逼她回答，但随着一聲輕歎，她能感受到他實際上是有一點落寞的，這種落寞在于他不了解，痛恨自己不了解這些事，萊克西覺得他可能會在之後出一本人類觀察手冊。

沒有人會刻意去了解這些事情，所以身為一個女生要保護好自己。這是她從小到大生理課上聽到最多的話。不要讓自己陷入一場麻煩裡，更不要為了追求什麼而一腳踏入泥潭。在跳海之前先問問自己值不值得。

“其實我不是有意排斥你。”她頓了頓，“我隻是想起了之前一些事情……比如我親眼看到一個女生被……”她說到這停住了，“然後我又不知道怎麼幫她。你也知道，我有時會敏感。”

艾羅沒有回應，隻是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像是在抓一隻滑溜溜的貓，生怕她化成一灘水逃掉了。

她的身體僵硬，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緊張。

萊克西發出一聲喟歎，這不是為了她慘淡的感情，而是為了她終于認識到的一個真相，所有嘗試讓她放松的東西都隻是在放松她的警惕，而不是在放松她的身心。動植物的一大習性就是面對刺激能夠做出反應，而所有讓她放輕松的人都在嘗試破壞這種習性。

艾羅在她身邊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她就知道他已經睡着了，但是她沒有，她做不到，她在這晚成為了伏沙氏族的一名議員，明天還要和艾羅一起去開會。

她精神強大，不代表她沒有弱點，她有些時候痛恨自己的高敏感，并努力把自己僞裝成鈍感，心想這樣或許就不會再受傷了，但是事實是她錯了，她不僅甩不掉高敏感，還因為宣傳自己鈍感而受到了更多的不可承受。

久而久之，她就練就了自己的性格，相比其他同齡人而言，她強大。

艾倫從很早的時候就告訴她，他是大人，大人的話永遠是正确的，大人會保護小孩，這是大人的天性，就算他打她，也隻是在告訴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樣她才能讓她學得更加透徹。是的，她在這方面一向很笨，學不會屈服和順從。她的認知裡，永遠隻有“不服”這個詞。

像艾倫這種“大人永遠是對的”論，她一直把這種做法視為和打針時候告訴你不疼一樣的屁話。

她閉上眼睛，努力把自己墜入睡眠。

然後她就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睜開了眼睛。

“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紮克利。”一個她不熟悉的低沉聲音說，“你已經讓她逃跑了一次，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被叫做紮克利的男人單膝跪在地上，低着頭，聽他講話：“我會給出一個完美的方案。”他說，“這次她絕對會按照計劃執行。”

“但願。”低沉的聲音笑了兩聲，萊克西覺得那笑聲不是很自然，像是變聲器才會弄出來的聲音，“滾吧。”

“我就記住了這些。”坐到馬車上，她對艾羅說，“你知道這周圍有叫紮克利的人嗎？”

“我不曉得。”艾羅幫她把胸前的徽章戴正，“伊安或許有點消息，他認識不少人。”

萊克西點頭，伊安确實像那種會收集各種各樣情報的人。

聽到那個聲音讓她感覺很不祥，像是一場終将來臨的噩夢，她想起了小時候每次艾倫酗酒，她被叫到班級前面講述自己的過錯，以及沒有帶作業去學校的糟糕感受，這些在她現在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時應該算是天大的遭殃。她心想艾羅可能會告訴她：“萊克西，我不曉得，但我覺得那個人就在做你猜測的事情。”

是的，她猜測那些人口中的“她”是女巫萊克西。

他們正在籌謀害她。

但是艾羅在進入城堡之前對她說的話有點過分地出衆，導緻這句話一直在她腦海裡循環了一整場會議，直到身邊的财務大臣叫她，通知她盧森正在問她事情。

“你知道什麼是吸血鬼魔法嗎？萊克西。”艾羅問她。

萊克西知道，吸血鬼魔法是一種吸血鬼天生就有的财富，他們需要刻苦學習如何施展自己的魔法，幾乎一半的吸血鬼學校都在教他們怎麼用最小的力氣獲得最大化的魔法效果。

但是當她說出這個在書上背下來的答案的時候，艾羅卻搖頭了：“吸血鬼的魔法是一種很微弱的天賦，隻有少數吸血鬼可以做到和女巫一樣，這就是為什麼吸血鬼有生理性能力，比如瞬移和讀心。”

“萊克西，我始終認為，盡管你出獄了，但是你的精神還是在被那些不期望你好的人掌控，用的是吸血鬼魔法，足夠微弱我們都感應不到。”他說，“不是你過于敏感，昨天是他們對你的測試。”

萊克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