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她在一排文字之間勾勾畫畫,這些都是吸血鬼文,她最近也學習了很多,“我覺得做一個斯杜普斯挺好的,沒必要更改我的姓,把我變成你的附屬物。”
艾羅思考片刻,說:“我有建議,告訴我如果你不喜歡。”他握住了她沒有在寫畫的那隻手,手指勾着她的手指,“如果你不想成為莫爾頓,你可以不改姓。”
“我想我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萊克西翻了頁,“我的家庭導緻我對婚姻沒有辦法有任何期盼,你總不能讓一個毫無希望的人接受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具體是什麼?我想知道,但如果你不想告訴我——”
“斯杜普斯先生,我的父親,他殺死了我的母親。”萊克西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平靜地把這件事說出來,就像她之前講過的,創傷不會消失,隻有不讓它來幹擾才能減弱它對于人的影響,“我親眼看見了。
“可能有人會說我是在以偏概全,但事實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最難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裝進别人的腦子裡,這點比把别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裡還要難。這點是每個自認為感染力強的人都要面對的事實。
有的時候,他們都希望彼此沉默,所以他們沉默了。
萊克西繼續看自己的文章,時不時把放在桌角的觀察手冊拿過來看一眼,艾羅看見她在上面寫:吸血鬼結婚心路曆程。
“明明沒有。”他反駁,“都說了那是假設。”
“不想聽。”萊克西朝他炫耀般在後面重重點了一個點,“你就是這麼想的,這就是下一個淺顯課題。”
觀察手冊上所有課題都是她感興趣的就多研究一點,現在看來她還是對艾羅的家庭背景更加感興趣。
“最近發現了吸血鬼和人類很多的共同點,”萊克西又回到了盧森給她的那幾頁紙上,“比如我們都滿足五層需求。”她指的是那個模型。
“很扯,但确實是事實。”她接着說,“我居然在我們身上找到了大多數都是共通的。有的時候如果你不提醒我,我可能會真的把你當成人類,不過那應該是我老了之後的事情了。”
“你不會老的。”艾羅從旁邊抓了毯子給她披上,“你擁有和吸血鬼一樣的壽命,還能自由于陽光,你要知道這是多麼難得。”
她把她之前在諾曼遭遇的事情大部分都和艾羅說了,就剩下艾倫的事情,她隻是非常含蓄地提了一嘴“他比較兇殘”,但她覺得艾羅應該能想象到那是怎樣一種情形。
“你的想法不要放在表面。”艾羅輕咳一聲,“我會讀到。”
自從萊克西使用創世閃電之後,她就被剝奪了大部分魔法能力,現在她需要用少量的天賦和大量的努力進行彌補,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成功,但她希望如此。
她的屏障也随之倒了。
她依舊會每天去城堡,和艾羅一起,跟盧森進行談話,西蒙已經回到布萊因德了——一個流放的吸血鬼總待在自己的故鄉确實不是很好。盧森會利用這個時間盡量教會她怎麼治療和抑制這些紋路的增長。
她學東西一直很慢,盧森也還有耐心,他們都不擔心彼此會有一天失去耐心,因為他們都是那種相對而言緩慢的人。
盧森之前短暫地說過,他和西蒙的魔法天賦根本沒有辦法比較,他總是需要加倍練習才能達到西蒙一半的效果,所以西蒙申請放逐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是開心的,終于沒有人在這裡可以超過他了——“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他之前和艾羅的談話裡這麼說過。
萊克西不是很在意他們兄弟之間的故事,她隻想快速提升自己的魔法能力,越快越好,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因為在強大女巫的外殼之下,她終究是個普通人。
就像她認為過的,那種催促自己的感覺,就像趕不上火車卻還是要為了停止檢票的那一刻狂奔,别人是為了愛情,她是為了趕趟。
她朝艾羅笑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笑,但是就是很好笑,很滑稽,那種兩個人沒在一個頻道上的感覺,讓她感到非常新鮮,聽到了一個滾燙的笑話似的。
艾羅在和她談論感情,而她早就錯頻到盧森的家庭故事上了。
他們四目相對了良久,最後還是艾羅先開的口:“距離下一場長廊會議還有很長時間,而你需要休息。”他用指令的語氣說,“快去洗漱。”
萊克西大笑着去了。
當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的時候,笑容還是終止了,嘴逐漸變小,她自己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是艾羅的事情。
隻有她自己清楚,萊克西·斯杜普斯永遠不會成為萊克西·莫爾頓,她有多麼愛艾羅就有多麼痛恨這個姓,它給她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創傷,但是她不會放棄成為一個斯杜普斯。或許可以當這是她獨立人格的一個标志——這是她的方式,她的選擇。
萊克西默默把漱口的杯子舉了起來,和鏡子裡的自己碰杯。
萊克西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