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這個時候已經降臨在了諾曼這個地方，現在畢竟是北半球寒冷的冬天，天黑的比夏天要早一些，萊克西躲着陽光把艾羅塞進了車子的副駕駛，她不能理解一個吸血鬼怎麼能無知到連坐車都不會。

“又沒有讓你開車。”她抱怨了一句，“現在，如果你不想我因為你而被警車追，你就最好系好安全帶。”

一般情況下她不在周末五點之後的時候去實驗室，但這回比較特殊，她有一個實驗的結果如果不現在去看可能就要等後天。

她擔心自己回來的晚，這隻吸血鬼會以為她不要他了，然後自己出去閑逛，這樣就會很不好，諾曼是一個包容的小鎮，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包容的，總會有人對這種不在萬聖節穿奇裝異服的人反感，然後掏出自己的武器——然後殺死吸血鬼的同時也幹掉了她，鬼知道吸血鬼到底怕不怕子彈。

“不怕。”艾羅突然說，“我也不會出去閑逛。”

萊克西被吓了一跳，奇怪他怎麼會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吸血鬼會讀心。”艾羅解釋，“如果不想讓我們讀到就不要把想法放在表層。”

萊克西翻了個白眼，随他便，她反正不會想一些他不能知道的。

她把車子以限速牌的速度沖過了一排房子，最後停在了實驗樓的前面，基本上五點之後就沒有什麼人在這裡上班了，可能最多的就是訪問學者，但這種和她沒有關系，她導師的确有幾個訪問學者在這裡交流，她很少在意。

萊克西把艾羅安頓在自己的工位上，就匆匆去取結果了，沒忘了叮囑他不要亂跑亂動東西。

艾羅告訴她他知道了。

但是萊克西最後回來的時候發現他正在擺弄她桌子上的小鳥擺件，眼神新奇。

“我記得我說過——”她開口。

艾羅趕緊把小鳥放了回去：“新的生物。”他小聲說，“比較奇怪，像飛妖。”

“那就是一隻鳥。”

“像飛妖。”

“行了。”萊克西皺了皺眉，懶得和他争辯，“你起開吧，我把這個結果記錄進去就回家。”

就在這時，走廊的感應燈亮了。

“該死。”萊克西邊在鍵盤上敲着邊說，“我本以為他們不會有人來的。”她擡頭看艾羅，“有人問你你就說你是來請教的低年級學生。”她也不清楚艾羅的年齡，但看上去應該不大。

“我八百七十六歲。”艾羅解釋。

“是麼？八百七十六歲還喜歡鳥擺件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萊克西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語速變快了，或許是因為她着急在那人來之前把艾羅的話送回去。

“我就知道。”身後傳來一個精神充沛的聲音，萊克西回頭，發現是邁克，他是她的鄰座，幾乎幹什麼都在她的鄰座，他們的關系一向很好，“萊克西！”他的表情看上去馬上就要上來擁抱萊克西了。

“是啊，邁克。”萊克西指了指自己的電腦屏幕，“我在整理一些結果，如果今天不做就要拖到後天了。”

邁克擡眉，最後還是給萊克西豎了一個大拇指，他舉了舉手裡的袋子：“給你，這是你要的。”如果仔細看，他和艾羅的身高差不多，他大學時期是籃球隊的隊員。

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艾羅看着他坐到了萊克西鄰座輕微地變了變眼神。

邁克把台式機開機：“忘了和你打招呼，兄弟，你是哪個組的？”他對艾羅說。

艾羅沒有回答他，隻是用一種威嚴的眼神看着他，這種眼神可能在含有超自然元素的電影裡會讓配角膽寒，但在現實中對任何人來講都隻能是精神病犯病了才能發出來的眼神。

最後，邁克都快轉回去的時候，聽見他輕聲說：“低年級。”語氣也像一個精神病。

“好吧，兄弟。”邁克把資料導到打印機上，“順便一提，萊克西，我想我會在明天晚上的食堂等你——”

“恐怕不行了。”萊克西全程闆着一張臉，“抱歉，但是我家裡有寵物需要照顧，你懂得，他生病了。”

很多人都用她或他來稱自己的寵物，所以萊克西覺得這麼說沒什麼問題。

-

“我是一個寵物？”回去的路上，艾羅問。

“這不是我的本意。”萊克西很奇怪自己怎麼就開始解釋了，“我需要一個推拒的理由，你也不想你自己餓死。”

艾羅的神情好像再說她絕對是故意的，但最後還是沉默了，什麼都沒說。

他似乎格外在意這件事。

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但萊克西沒有要立刻回家的意思，她越過公寓的樓棟，往公寓社區後面的公園去了，這個公園和布萊因德的很像，如果要她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這樣的公園。

“我們去看螢火蟲。”她說不清這種感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但是她就是想和艾羅一起看螢火蟲，她知道一個絕妙的地方，那裡可以聽到貓頭鷹叫，而現在她現在要把這個地方和艾羅一起分享。諾曼這地方就是室内會比較涼，室外還好，她這種體質穿短袖也沒有問題，畢竟才十一月份，螢火蟲和貓頭鷹存在在本年的最後一個月。

艾羅若有所思：“燈蟲是一種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