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好奇地問:“她怎麼了,被孤立了嗎?”
謝靈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有些發怵:“她呀,她叫白冰心,是咱們這的法醫,工作能力很強,不過就是太工作狂了,平時無時無刻不在說屍體的事情,張口閉口就是碎屍、嘔吐物、糞便,搞得單位人人都躲着她走,尤其是在食堂裡,大家都在吃飯,誰想聽見這些呀!”
說着,謝靈兒壓低了聲音,告訴桑落一個八卦:“她這麼有氣質,縣城裡喜歡她的男人可多了,但是誰也受不了她這份工作,有小道消息說,她家裡已經給她安排了十八次相親,男方沒有一次不被吓跑的!”
聽完這些,桑落反而對角落裡的白冰心有些敬佩,要不是為了顧及謝靈兒的感受,她還真想坐在白冰心身邊,和這個工作狂女法醫好好認識一下。
說話間,一桌人站起來走了,謝靈兒趕忙拉着桑落坐下吃飯,午休過後,桑落準時回到了單位,跟随師父開始下午的工作。
這個年代還沒有建立電子戶籍信息系統,無法從電腦中查詢人們的戶籍信息,隻能翻閱紙質資料,馬識途帶着桑落進入檔案室,找出幾本厚厚的冊子,兩人一起翻找起來。
杜春生夫婦說沈雪遙是白雲縣高粱村人,桑落也确實在高粱村的人口登記簿裡找到了這個名字,登記簿上寫着她是家中獨女,父親名為沈立業,母親名為吳夢花,這一家人是從漠城遷居到高粱村的。
登記簿上沒有寫他們一家的電話,這個年代農民普遍還沒有手機,隻有少數人家裡有座機,為了聯系到沈雪遙的父母,馬識途撥了村長家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馬識途簡要地說明來意,村長馬上跑出去找沈雪遙的父母。
短暫的等待過後,沈雪遙的母親吳夢花接起了電話,她操着一口方言,語氣非常不耐煩:
“有什麼話趕緊說,我還要去地裡幹活呢!”
馬識途加重了語氣:“我是白雲縣公安局的刑警。”
吳夢花毫不在意:“刑警又怎麼樣,我又沒犯罪,你還能抓我不成?别說刑警,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不能耽誤我種地!”
盡管吳夢花語氣粗魯,馬識途還是耐着性子說:“有一件事請你做好準備,你的女兒涉及一起命案,請你到公安局來配合調查。”
“呸!”吳夢花朝着電話啐了一口,“我女兒好好在城裡待着,哪會涉及什麼命案?你是騙子吧?别以為我會上當!”
馬識途又重複了幾遍,吳夢花依舊是這副态度,看她這樣,馬識途隻好說出了實情:“你的女兒沈雪遙疑似是本案的殺人兇手,昨晚她已經去世了,屍體現在在公安局,我們需要你來認屍。”
接着,吳夢花就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話:“我怎麼去城裡?去城裡需要驢車,你給我買一輛驢車,我就去城裡,要不然的話,沒門!”
馬識途皺起眉頭:“也就是說,你拒絕來公安局認屍?”
吳夢花态度強硬:“我拒絕!”
“你難道都不關心你女兒的屍體嗎?”桑落在一旁忍不住問,等到結案之後,沈雪遙的屍體還是要交給家屬帶回處理的。
吳夢花罵罵咧咧地說:“她這個不要臉的既然能幹出這種事,那我還在意她的死活幹什麼?她幹出這種事,讓我被全村人笑話,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至于她的屍體,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拉去亂葬崗埋了也好,扔到大街上喂狗也好,我全都管不着!”
“好吧,那就交由我們處理了。”馬識途挂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和這種人打交道往往是最費勁的。
桑落有些難以理解:“沈雪遙是家裡的獨生女,又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她出事了,父母應該着急得不行才對,怎麼會是這種态度,比村頭死了條狗還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