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真可以雇一個男人提前埋伏在樓道裡,等沈雪遙開門後沖進去,兩人配合一起把她殺死,然後吊到風扇上,造成她上吊自殺的假象,”桑落振振有詞地分析道,“杜家經濟富裕,又很寵這個女兒,杜美真手裡應該有不少零花錢。”
馬識途搖了搖頭:“如果是你說的這樣,沈雪遙也會掙紮反抗,她身上應該有打鬥傷,但是驗屍報告你也看過了,她身上除了勒痕沒有其他傷口,況且距離案發到我們抵達家屬樓也沒有多久,杜美真有時間做完這些事情嗎?”
“這……”桑落愣住了,她不得不承認師父問得有道理,制服一個人,殺死對方,再把她吊到風扇上是需要不少時間的,而此案裡兇手的時間顯然不夠。
“桑落,破案需要想象力,但也不能完全依靠想象,”馬識途提醒道,“物證和口供才是最關鍵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對杜美真的審訊,審訊尚未完成,不能得出結論。”
桑落連連點頭,承認自己有些太想當然了,此時正好到了午飯時間,食堂開飯了,兩人隻好先去吃飯,飯後再審杜美真。
打好飯以後,桑落端着飯盒在食堂裡環顧一圈,食堂依舊坐得滿滿當當,隻有法醫白冰心身旁的座位是空的,正好桑落有問題想問,就拿着筷子坐到了白冰心身邊。
看到有人在自己旁邊坐下,白冰心似乎有些驚訝,她淡定地掃了一眼桑落,發現是個新面孔,就問道:
“你是新來的女刑警?考第一那個?”
桑落也不謙虛,大方承認了:“沒錯,你好,我叫桑落。”
白冰心點點頭:“聽說你是專門報了刑警崗位?有這個實力明明可以去考縣政府的。”
“那可不行,破案是我的理想!”桑落拍拍胸脯。
白冰心淡淡笑了,眼裡流露出欣賞:“你簡直和我剛入職的時候一模一樣。”
沒有過多寒暄,桑落很快就直奔主題:“冰心姐,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是關于兩天前那起情侶吵架殺人案的,我記得那兩具屍體是你解剖的。”
一提案子,白冰心立刻認真起來,她放下手裡的筷子,期待地看着桑落:“問吧,什麼問題?”
桑落把自己的假設又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如果是杜美真和陌生男子掐死或者勒死沈雪遙,然後把她的屍體挂上去,有沒有這種可能?”
“絕無可能,”白冰心立刻回答,“兩個人要把她吊上去,力量是足夠了,但是有一點你可能不清楚——被勒死和上吊的痕迹是不一樣的。”
“無論你用繩子勒還是用手掐死一個人,對方的脖頸上都會留下一圈完整的痕迹,”白冰心用手比劃了一下,“但如果是用繩子上吊,隻有前頸會留下痕迹,傷痕面積不一樣。”
“哦,”桑落聽懂了,“如果被人勒死,會留下三百六十度的傷痕,但是上吊隻有一百八十度。”
“可以這麼說,”白冰心點點頭,“總之我能肯定沈雪遙百分之一百是上吊自殺,你說的那些詭計瞞不過法醫的眼睛,我們法醫又不是吃白飯的。”
桑落又說:“如果杜美真給沈雪遙服用了安眠藥,等她昏迷之後再把她挂到繩子上,這樣也可以造成她上吊自殺的假象。”
白冰心笑了:“怎麼可能?屍檢報告你應該看過,沒有在女死者血液裡發現安眠藥成分。”
桑落低下頭重新思考起來,沈雪遙是上吊自殺,那麼自己之前的假設就被推翻了,她不是兇手,為什麼要主動上吊自殺,難道是現場有人脅迫了她?
桑落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幅畫面:杜美真用某個秘密威脅着沈雪遙,沈雪遙迫不得已,含淚自殺了……
忽然,師父的話在桑落腦中響起,空想是無用的,要結合現實,盡快對杜美真進行審訊,或許審訊之後,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想到這裡,桑落匆匆幾口扒完了飯,抓緊時間回到審訊室,開始了對杜美真的審訊。
師父坐在桑落的身旁,但他沒有開口說話,顯然是想給桑落一個鍛煉的機會,于是桑落厲聲道:
“杜美真,案發那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裡?”
為了震懾住杜美真,桑落特意擺出一副很兇的表情,沒想到一下子把杜美真給吓哭了,她哭喊着說:“我在高奶奶那裡,她是個跳大神的,就住在南風街17号,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她!”
沒想到杜美真一下子就招了,桑落和師父都很意外,桑落又問:“你找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