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驚堂木被再次拍響,主位的婦人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肅靜!”
等兩個年逾花甲的老人都像鹌鹑般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婦人才目光如炬地掃向謝明溪一行人:“口說無憑,你們可有證據?”
“有的。”雲桐點點頭,将記錄着當時直播片段的留像石遞了上前。
“這是……”婦人接過留像石,左右觀看了半天,也不知這塊平平無奇的小石頭如何算得上證據。
還是雲桐将一面随身當梳妝鏡攜帶的留影鏡也遞上,又用靈力催動,當時那兩人惡臭的嘴臉才在幾位“判官”面前展示出來。
擠在婦人身旁的兩個老頭吹胡子瞪眼:“混賬!混賬!說這種話!”
“就是!太過分了!上次他們仙人下山采買,我說他鬼鬼祟祟幹什麼呢?”
另一個健壯的婦人氣得一撸袖子,把手撐在桌面上,主座的桌案都簌簌往下掉起了木屑子。
最後還是最中心的婦人判官将兩邊熙熙攘攘的腦袋一一推開,才及時解救了岌岌可危的桌案。
主座的大判官從懷中掏出又一枚寶塔模樣法器,又指揮其他人将門口的靈鼓取了進來。
幾位判官這才正色地離開座位來到寶塔附近,依次咬破手指擊打靈鼓。靈鼓散發的靈力終于喚醒了那枚寶塔法寶。
靈光乍亮後,兩個帶着枷鎖的男人倏忽摔倒在衆人面前。
“我,我們什麼都沒幹啊!”
“就是!冤枉,冤枉!”
但大判官隻轉身回到主座,将驚堂木一拍,便噤得兩人一哆嗦。
“光宗,耀祖。合歡門人指控你們空口污蔑,蓄意拐賣!是否屬實?”振聾發聩的質問聲響起。
“假的假的!”被喚作光宗的男人率先開口,“那日!那日我們根本沒去合歡門!”
“那這證據!你們作何解釋?”大判官示意雲桐再次播放留像石記錄的内容。
兩人見到自己當時的罪行全盤被記錄下來,臉都發白了。眼見着驚堂木又要落下,耀祖顫着嘴唇辯解:“污蔑!仙人什麼變不出來!分明是他們污蔑我倆!”
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光宗也漸漸穩住了心神:“對!就是污蔑!那日我們根本沒去合歡門!”
“你!”雲桐憤然上前,卻又被大判官的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止住。
“哦?既然沒去合歡門,你們在哪兒?可有人證?”
眼看着耀祖又渾身顫抖起來,招架不住的态勢,光宗狠狠踩了他一腳:“賭坊!我們那日在賭坊!”
大判官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便使喚下位一個婦人将賭坊小二喚來。
耀祖張皇地看向光宗:你瘋了!我們那日根本不在賭坊,小二怎麼會為我們作證?
可光宗反而半眯起了眼,不理會耀祖幾乎抽搐的眼皮子。
很快,一個堆滿笑容佝偻着身形的小二被帶來。
随着一聲驚堂木聲炸響——
“光宗和耀祖說,前日下午在賭坊,你可能作證?”
小二堆笑的神情一怔,莫名其妙地回過頭看向光宗,眼神疑惑:
你那日何時來過賭坊?你多大的臉想我給你做假證。
但光宗胸有成竹地将腦袋一晃,在隐蔽處将兩根手指一搓,得意洋洋看向小二:
你可别忘了,我還賒着賬呢!我若是完蛋了,你錢可就别想要了。
一旁的耀祖讀懂了光宗的手勢,也跟着搖身一改氣勢,挺起了胸膛,丢給雲桐謝明溪等人一個挑釁的眼神。
小二頓時神色一僵,恨恨瞪了一眼兩人。嘴上說着:“二人當時确實在賭坊”,手卻在身下用力比了個六:
六兩銀子,别想賴!
光宗聽見小二的作證,卻是神色一變,怒目圓睜,忙不疊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分明就是三兩!何時變成了六兩?
但這會卻又輪到小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堅定不移比着“六”,同時無聲地用口型說着“不在”二字:
你若不認六兩銀子,我便如實說你二人不在。
或許是被那個白眼挑釁到了,又或許是被“不在”的口型恐吓,光宗忽然爆起,将三根手指狠狠往小二臉上戳着。
那小二也不甘示弱,張口便說:“六兩,不然免談!”
“做個假證便想白賺三兩銀子!你想得美!”說着,光宗就要擡腿給小二狠狠來上一腳。
一片混亂中,驚堂木驟然炸響。
“光宗、耀祖造謠,且拒不認罪,罰服役五年。
賭坊小二做假證在先,勒索在後,交罰金三兩。”
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悔不當初地跌坐在地。
堂下撸着袖子的健壯婦人将小二押去取罰金,光宗和耀祖也被被押去公田中幹活。
為首的大判官将寶塔法器收進懷中,為了防止犯人逃跑,每天晚上還需将犯人按時收進塔中。
可就在這時,菡萏忽然出聲:“請問可以看看這寶塔嗎?”
眼看大判官謹慎提防的目光掃來,在山下走動稍多的樓憐水急忙進一步說道:
“判官,她也是在協助我們合歡門調查。您記得我不?上次還去您攤上吃元宵呢!”
大判官的目光這才緩和了些許:“調查?又出了什麼事?既然是合歡門的朋友,便也是我們的朋友。”
婦人一邊将手中的寶塔遞給菡萏,一邊頗有些懷念:
“說起來,還多虧了你們合歡門的當時給的這件法器,不然鎮上哪來的空房和人手關押犯人。”
可話音未落,那件法寶方一落入菡萏的手中,便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
“怎麼回事?”離得最近的雲桐疑惑地看去,試圖上手幫忙穩住法寶。
可菡萏來不及多說,便帶着寶塔直接飛身沖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