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飛劍一頭紮進了雲桐的懷裡,上上下下可勁蹭着。
看着熱情似火的琉璃飛劍和一臉懵懂的雲桐,謝明溪的冰山臉,唰的一下黑了。
“前輩。”謝明溪伸手握住了在雲桐懷中蹭來蹭去的劍柄。由于劍柄過于激動,謝明溪在捉劍柄的時候,即使再小心地提起手腕,也不免婆娑到柔軟的衣料。
“前輩,她并非劍宗弟子,還請前輩莫要失禮。”謝明溪緊緊握住劍柄,和三番五次向雲桐那邊使勁的琉璃劍較着勁。
那琉璃飛劍見掙脫不開,這才憤憤不平地熄了火,隻是暗戳戳地用劍柄在謝明溪身上趁亂捅了幾下。
劍修面不改色地轉頭對雲桐出聲詢問:“你想把他們的劍藏在哪兒?”
“那兒不錯。”還不等雲桐回答,謝明溪就環顧一圈,伸手指了指一處灰撲撲的角落。
不少殘鐵短劍堆疊在一起,若是将琉璃飛劍壓在下面,定是讓人難以尋着。
雲桐震驚地看着那處陰暗的角落,不禁心想,自己是為了幫樓師妹他們盡快完成任務的啊!
藏在這種灰撲撲的犄角旮旯,樓師妹和扶妄還怎麼找啊!
“怎麼?你好像……不太開心?”
謝明溪認真地端詳着雲桐的神色。
“沒有沒有。”雲桐睜大了眼睛,卻急急忙忙地矢口否認。
盡管她的内心瘋狂發出尖銳暴鳴,但是表面上,雲桐還是挂出了虛假的營業笑容,顫着牙齒認同:“我,我覺得非常好。”
謝明溪聽見了雲桐的回應,安心地點了點頭。
他一手握住了琉璃飛劍的劍柄,一手輕輕撫摸過那些生鏽的斷劍,将之掀開一角後,用琉璃飛劍插了進去。
眼看着琉璃璀璨的光輝終于被悉數遮蔽,大功告成之際。劍修将手一松開,琉璃飛劍便嘩啦啦地将壓在自己身上的殘鐵抖開,飛竄回了雲桐身邊。
它還嫌棄地在雲桐懷中左蹭蹭,右擦擦,将方才沾染的灰塵通通除去。
徒留謝明溪還在灰塵滿身的犄角旮旯保持着彎腰的姿勢。
“這……”
雲桐尴尬地斟酌着措辭,将五指張開,雙手舉高,示意自己絕對沒有偷偷搞小動作。
“琉璃飛劍似乎也很喜歡你。”
謝明溪僵了半晌,最終拍拍衣上的塵土,不着痕迹道。
“可能因為我誇了它好看?”
不願意獨自留在犄角旮旯的琉璃飛劍在雲桐身上蹭來蹭去不肯下來,謝明溪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每次剛一松手,琉璃飛劍就迫不及待地撲向了雲桐的懷抱。
甚至澈風劍在謝明溪手中都發出了不滿地嗡鳴聲,怎麼自己的劍修淨去操心别劍了。
最後,雲桐隻能抱着琉璃飛劍,心懷竊喜,啊不,無可奈何地看向謝明溪:
“看來沒有把琉璃飛劍藏在那處了。它好像情願與我待在一起。”
“随身攜帶,倒也是個辦法。”謝明溪認真地看向雲桐,“我會守護好你不被搶奪的。”
“也,也不必費心守護……”雲桐小心瞅着謝明溪的神情,背地裡暗暗對着手指小聲嘀咕。
“什麼?”謝明溪沒有聽清。
“沒什麼。”雲桐露出标準的營業微笑。
接下來的任務隻剩下尋找黃玉劍穗對應的古劍了。
說起來,雲桐進入這劍冢之後,在劍意凜然的森寒石壁之間見過了無數性情迥異的利劍。從鋒芒畢露的古劍前輩,到精緻愛美的琉璃飛劍,還有無數不喜形于色的利劍,沉默地伫立在原地,注視着行人往來。
也不知道,那把與黃玉相關的飛劍栖身何處,又是什麼秉性。
就在雲桐心下思量的時候,遙遠的地方似乎又傳來了金鳴之聲。
難道是樓師妹他們組又和瑤瑤打起來了?可瑤瑤習華不是都獲勝了嗎?
可謝明溪卻倏忽神色一變,聲音中是不可置信:“這是……群劍震怒。”
劍冢之中,劍是煉劍師傅和劍修的銳氣所載。劍宗之内,劍修性情迥異,唯有一身道與義承載于所有佩劍之上,不可冒犯。能夠引起群劍震怒的,唯有邪祟作祟。
可……劍冢之内,又何來邪崇?
滿屏彈幕也是驚惶之色:
【劍冢怎麼會群劍震怒?】
【我也有幸進過幾次劍冢,從未有此情況】
【不是,我作為劍宗弟子都未見過這般情況】
【怎麼會?難道是邪祟冒犯?】
雲桐隻覺得一瞬間的功夫,金鳴之聲已經響徹整個劍冢,周身所見的插在石壁上的利劍都發出肅殺的嗡鳴之聲,劍冢的石壁也随之簌簌向下掉着碎屑。
不遠處似乎傳來了其他人的驚叫聲。
不必多言,雲桐和謝明溪便急忙向聲音始發地趕去。
他們此刻身處整個劍冢的最西端,而聲音是從東邊響起的。他們大約飛掠過大半的路程,期間撞見了同樣聞聲而去的瑤瑤和習華。
最後,他們遇到倉皇逃竄的樓憐水,和被她拽着兩隻胳膊還未傷愈完全的扶妄。
雲桐等人急忙前去接應樓憐水:“發生了什麼事?”
樓憐水一邊奔逃,一邊慘白着臉色,眼眸中滿是驚惶的濕意:
“屍氣!又是那些屍氣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