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白霜在謝行風身邊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眼神卻飄向了一邊的謝行雲。
“唉,唉你們,當下自然是救人要緊!”
“師傅。”
謝明溪終于開口:“我要去禦獸宗。”
“胡鬧!”
劍宗掌門一揮衣袖,竟是直接給人下了一道枷鎖,将整個人朝着身後謝梁長老的方向抛去。
“我們走吧。”劍宗長老目不斜視。
“門主。”芸娘疾走幾步,上前來到合歡門主身畔,小聲嘀咕幾聲。
白霜的神情倏忽一僵。
“護好他。”
她輕聲交代了幾聲,便也随着謝行風出去了。
*
禦獸宗内,雲桐被捆仙鎖緊緊控制在狹小的屋子裡。
在她對面,燈火拉長了晦澀的陰翳。
“雲桐小友,你說,你們合歡門真的重視你嗎?”
“你想做什麼?”雲桐警惕地看向面前的人。
難道他想要用自己當人質,威脅自己師傅嗎?
可她想不明白,合歡門有什麼有利可圖的,能讓姚惇偏偏盯上自己。
從引蛇花的氣味,到如今傳送陣的手腳。
雲桐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小小合歡聖女如何會被堂堂禦獸宗掌門視為眼中釘?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姚惇溫和一笑,“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
“說起來,我此前一直沒有注意到,反倒是你們合歡門,竟然有膽量與禦獸宗為敵。”
“你什麼意思?”雲桐警覺起來,她合歡門行事一向坦蕩。就算有弟子的感情糾紛,那也不至于上升宗門敵對吧?
“你說,合歡門那位禦獸宗餘孽,是否願意對你以命換命?”
姚惇看向雲桐,笑意深邃,不達眼底。
“你在說什麼?”雲桐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用氣聲反應道,“合歡門哪有什麼禦獸宗餘孽?”
“若不是你們舞到了我禦獸宗面前,這些年來我竟然也察覺不出,原來我苦尋多年的叛徒之子竟然就藏身在這。”
姚惇緩緩雙手結印,一道詭異漆黑的身影逐漸出現在他雙手之間。
雲桐驚慌未定,姚惇如此信誓旦旦,她一瞬間便想起了瑤瑤的身份。更何況,他甚至在禦獸宗受了重傷。
她當時不在場,卻也額能隐約猜出,是什麼意外令久居不出的姚惇察覺了他的身份。
姚惇雙手之間的詭異靈力隐隐成型,一個三寸來長的女子身形緩緩浮現。
“讓他和他娘團圓吧,我這個宗主,也好生照料。”
“你,你想幹什麼?這是姚澄?”雲桐整個人驚慌了起來。
在最初和菡萏初次進瑤光境之後,菡萏帶來了陣法和姚澄在一頁古籍上的證據。
這還曾令幾人懷疑過,早已剿殺而亡的姚澄竟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後來東淵一行後,他們才得知姚澄當年醜聞一事竟然還有隐情。
可事到如今,姚澄竟然以如此這般死不瞑目的模樣,困于姚惇手下。
并且,他竟還将主意打到了瑤瑤的頭上。
“你這麼做,就不怕引起民憤,被聯手剿殺?”
“民憤?”姚惇不緊不慢地輕笑一聲。
“我堂堂禦獸宗宗主,如何會引起民憤?最初的屍氣爆發,還有鬼域重現,都會在合歡門下進行。
你說,正道之人讨伐的是遠不相幹的我,還是嫌疑最大的合歡門?
等事情結束之後,我不過是提前察覺,緝拿妖道而已。”
“你早有預謀栽贓合歡門?”雲桐的雙眸倏忽睜大,整個人都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這句話猛然将她拉回早已銘記于心的原書劇情。
隻是很久之前早已看過的,描寫合歡門被屠門的那一日的場面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可是這一次,蒼白文字中一具具浮屍竟然貼上了熟悉的面孔。
那是瑤瑤,是樓憐水,是芸娘,還有師傅……
漫天紅雨之下,合歡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那些擁抱過她的炙熱懷抱、寬慰過她的溫暖話語……成為了一具具失去意識的冰冷屍體。
在宗門之上,謝明溪肅殺着一張臉,劍尖淌血。
他面無表情地收了劍,在正道諸人面前大步離開,不曾回望一眼。
雲桐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回過神來。
她整個人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她不能被扣押在這裡束手待斃!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合歡門在姚惇的推手下,走向被栽贓被圍剿的局面。
“我,我似乎此前吃壞過東西……我要去見醫修,我要治病!”
可在她對面,姚惇悠哉遊哉地将手中的姚澄的屍影收回,側過臉來,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