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漸漸沾滿血污,身形一次又一次被擊落。
她不僅想要将姚澄的殺招接下,更想将方才還在痛苦怒罵,如今卻無知無覺的姚澄喚醒。
縱然自己是被面前屍氣浸染的姚澄長老一次又一次傷害。
可在此前東淵之行後,與瑤瑤對峙,向師傅詢問,早已知曉姚澄長老和讙獸,不過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姚惇所精心策劃的犧牲品罷了。
“醒醒啊!姚澄長老啊——”
雲桐又一次滾落在地,看着姚澄長老一步步逼近的身影,她口中還在不懈地勸說着,
“你,你知道嗎?你的孩子現在長大了,是一個非常有很多人喜歡的修士。
可若是知道你這般模樣,他也會心疼的吧……”
姚澄依舊是面無表情,死氣沉沉的模樣。
她的雙目無神地盯着前方雲桐的身影,整個身形一邊走動,一邊掉落着身體的部位。
先是“吧嗒”一聲,雙手落在了地上。
緊接着皮膚寸寸皲裂,連帶着深褐色的血肉,一塊塊掉落。
她好像融化在了地面上,鋪成了一大片,無處不在。
最後隻有一雙腳還在緩緩地朝着雲桐墜地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着。
在雲桐不過一臂之距的地方,這雙腳停了下來。
雲桐看着自己面前的一雙腳,用氣聲輕輕說道:
“他長大了,他很好。
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媽媽。”
*
合歡門山下的村鎮中,眼見着行屍被擊敗後閃出的流光朝着合歡門的方向飛去,幾人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瑤瑤最先攥着小拳頭跳了出來。
“我合歡門雖說留戀情愛之事,常為人所诟病。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從不會做!”
【什麼情況?難道如今屍氣泛濫都是合歡門作祟嗎?】
【找出真兇!我們定不輕饒!】
【謝明溪!找出真兇!】
謝明溪沉着一張臉,揮開阻擋着衆人的合歡門二位,一步一步,朝着合歡門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這時,流竄的兩道靈光在天邊忽然被人拘住。
“什麼人?”
謝明溪長劍挽了一道劍花,肅殺的面色仿佛帶上了不破除合歡門陰謀誓不罷休的決心。
“禦獸宗菡萏!察覺我宗叛徒出沒,懇請肅清宗門!”
“什麼意思?”
天邊兩道被困住的流光邊,出現了一襲風塵仆仆的身影。
菡萏在雙翼白獅身上發絲淩亂、衣衫破敗。
可面對謝明溪等人的注視,面對留像石的直播,她無畏無懼,面色凜然、堅定不移地站在流光旁。
“此兩道流光,我察覺出禦獸宗的法術氣息。”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什麼情況?不是合歡門?怎麼又和禦獸宗扯上關系了?】
【她不想當這個少宗主了嗎?】
【她在說什麼啊?她瘋了嗎?】
可迎着所有質疑的聲音,菡萏隻是拍了拍身下雙翼白獅的後背。
雙翼白獅在菡萏的驅使下,配合地面露獠牙,振翅低吼。
威嚴強大的聲波頓時席卷了在場所有人,好像沉重的巨錘砸進了所有人的心中。
瑤瑤的獸耳、獸爪甚至是獸尾差點都被吓得控制不住露了出來,還好謝明溪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前,抵擋住大部分聲波。
等衆人緩過勁來,再看那被困住的兩道靈力流光,竟然悉數變成了沉悶的黑灰色,粘稠地、凝滞地轉變了行進的方向。
“禦獸之術,實力低微者服從高位之獸。雙翼白獅身負上古血脈,自然能讓肮髒蝼蟻現出原形。”
“可……這兩道流光來自那行屍怪物,與你禦獸之法又有何幹?”習華一身白衣,剛正不阿地問道。
“與我禦獸之法何幹?”菡萏蒼白着臉,輕笑一聲。
“我甯願這一切與我禦獸宗毫無瓜葛!
可我如何在辨别出這靈力分明是禦獸功法,卻默不作聲,姑息養奸?!”
此言一出,不僅是修士,連帶着九州的平民百姓也啞然失色。
可菡萏并沒有就此停下,她定定看着忠實記錄着這一切的留像石,一字一句:
“我說這一切,不是借着少宗主的身份。
換任何一個禦獸宗的普通弟子,也能一眼認出,這化成灰都是禦獸功法的痕迹!”
留影鏡上的彈幕停下了一瞬,緊接着,無數疑問的聲音統統傳來。
【有禦獸宗的人嗎?是這樣嗎?】
【來人啊!瘋的事你們少宗主還是其他人?】
【我覺得菡萏這樣驕傲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大庭廣衆下怎麼也說不出這種話的】
可不論其他修士如何呼喊,彈幕上都沒有禦獸宗的弟子自報家門。
沒有人認可,也額米有人澄清。
這已然就是昭然若揭的答案了。
【……】
【喊了這麼久,我好像知道了什麼】
【不會吧!那可是四大宗門之一!】
【亂了亂了,修真界這是真的亂了】
菡萏一邊驅使着座下的雙翼白獅持續散發着威壓,一邊意氣張揚地挑眉看向下方謝明溪等人:
“走啊,去尋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