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瞧着桌上的菜色,陷入了迷茫,滿桌菜色竟無一是她的喜好,甯臻和遲疑着沒下筷子,隻拿起碗小口喝着粥。
“我聽母親說你不滿納妾之事還出言頂撞了?為何?你素來不是這般不識大體。”晏仲蘅擡眸看她詢問,目光如炬下甯臻和避開了他的視線。
納妾?甯臻和心裡頭驚濤駭浪面色卻不顯,不是,她稀裡糊塗嫁的人竟還要納妾?她應當是沒有子嗣的罷?怎麼就要納妾了。
“我倒想問問爺是為何?”她沒忍住,撩起眼皮冷着臉問。
過往她總是喚他夫君亦或是蘅郎,外人面前喚夫君,隻餘二人時喚蘅郎,但從未聽過她這般喚自己。
晏仲蘅忍不住瞧了她一眼。
嘴上倒是未曾停歇:“你五年都未有子嗣,你說呢?”他聽不得甯臻和這種語氣,便也忍不住冷下了聲。
五年沒孩子?說實話甯臻和剛醒就被迫面對了這種事,腦子怔愣着一時倒騰不過來,滿心都是自己出問題了。
見她不說話,晏仲蘅以為她是在抗拒,心生不悅:“你逾矩了。”
“之後去給母親道歉,沒有下次。”他語氣冷淡卻暗含不容拒絕,周媽媽和驚蟄對視一眼,皆是無力反駁。
餘下,晏仲蘅便未再提納妾之事,也是,本就輪不到甯臻和說不願,他所說的沒有下次,既指沒有下次頂撞也指沒有下次拒絕。
用完晚膳後晏仲蘅便匆匆離開了,他的背影冷漠,似乎與她橫亘着巨大的鴻溝。
甯臻和倏然擡頭:“周媽媽,你與我細細說明這幾年的事可好?”
周媽媽歎了口氣,娓娓道來,實則以甯臻和的家世是高攀不起晏家的,晏家往上出了兩位狀元三位探花,晏仲蘅的父親更是當朝太傅,三年前過世。
甯家和晏家的婚事隻是他們祖父一輩的娃娃親,晏父是個正直清廉的,便做主讓他們成親了。
少年夫妻本是最容易培養感情的,隻是晏仲蘅本性冷淡,剛成婚時恰逢他剛入翰林不久,加之晏仲蘅又對她沒多少感情,沒多久夫妻二人便分房而睡。
這麼些年倒也相敬如賓,還算是和睦,關系還隐隐有變好的趨勢。
納妾皆因先前甯臻和暈倒過一回,大夫說她操勞過度,若是想懷子,是有些困難的,而且需要同房數次才有可能懷上,按照二人的頻次來說……幾乎不可能。
最後一句大夫隻是隐晦的同甯臻和說了。
崔氏一聽便急了,開始張羅着納妾。
而甯臻和不甘心,她也曾期許過與夫君相敬相愛,不要子嗣是晏仲蘅先提出來,沒有納妾的心思也是晏仲蘅說過的,眼下卻因子嗣否認了當初的承諾。
甯臻和心寒至此,故而今日便發生了頂撞一事。
周媽媽對她摔倒一事含糊其辭,這偌大的晏宅還是崔氏做主,甯臻和素來謹小慎微,不願惹了崔氏和二姑娘他們一點兒,加之今日崔氏有心幫着隐瞞。
若真的告訴了姑娘,按照她現在的心性鬧到了大爺那兒,偏幫誰還未曾可知。
說不定那二姑娘哭一哭,鬧一鬧,倒打一耙,他們姑娘還要平白挨一頓斥責。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甯人罷。
驚蟄也忍不住說:“姑娘您平日要操持庶物,晏宅家大業大,剛過門那幾年,您是日日都隻睡兩三個時辰,但崔夫人對您并不滿意,還有那個二姑娘,也是時時找您的不快。”
甯臻和冷靜的問:“那我沒有同晏仲蘅說過嗎?”
驚蟄一臉無奈:“您哪敢同大爺說啊,大爺那脾性就算說了也不會管的。”她憤懑嘀咕。
周媽媽及時打斷了她的話:“姑娘,過往之事不必追究,還是要看當下。”
甯臻和皺了皺眉,淡淡的嗯了一聲。
眼下失憶她自不會同以前那般委屈自己,對晏仲蘅也無愛意,隻是一個陌生人,且看他方才的模樣,自己撞了腦袋竟無一絲一毫的擔憂,反而在說教她。
甯臻和是有些氣悶的,但聽聞周媽媽所言後又不氣了,這樣的男子不值得自己去沉溺太久。
“姑娘,您還是要往前看的,這姑爺五年未曾納妾已然是比外頭的男子們不知好出了多少,更何況,還如此照拂兩個小公子,您莫不忍忍罷。”
甯臻和沒有說話,隻是盯着自己粗粝的手背陷入了出神,這真的算好嗎?
忍?這也太過了,難怪她身子不好,這麼憋屈怎麼好的了。
甯臻和有些無奈,自己過去是被奪舍了,竟會喜歡這樣的男子。
這很難評,但是她沒有說出來,怕周媽媽又唠叨,而且俗話說嫁雞随雞,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晏仲蘅恐怕也隻有過去的自己知道了。
“不過是納妾,那便納吧,随了他們去。”甯臻和冷笑了一聲道,這也沒什麼好不甘的。
周媽媽松了口氣:“這便對了,外人為難姑娘沒有辦法,若您自己鑽牛角尖為難自己,日子自是愁苦的。”
驚蟄卻欲言又止,既高興,又心情複雜,也不知姑娘恢複記憶可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