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第二條語音傳了過來:“我是說昨晚這個混蛋為什麼莫名其妙來咱這桌,還有啊,他一過來貝殼肉眼可見的不對勁,一個勁的往他那邊看,呵呵,我現在算是搞明白了。”
柯愫澄并不想幫靳宥司辯解,畢竟她對靳宥司也不足夠了解,不清楚他的真實為人。
但隻說一點,以柯愫澄對殼少的了解程度,他得消息的渠道就那麼點兒,通常情況下還不夠準确,所以暫時無法判斷這個料的真實性。
此時任課老師已經走進教室,并發起了掃碼簽到。
柯愫澄快速打字:【這事我先找人查清楚,你别沖動。】
殼少是一刻都忍不了,他脾氣本來就易燃易爆,現在還攤上這麼個破事,簡直煩到極點:“不用查了,出軌對象就是他準沒錯。”
柯愫澄來不及跟他掰扯。
講台上的男教授正抱着胳膊來回走動,看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已簽到人數,随後催促道:“還有沒簽到的動作迅速點,最後給兩分鐘。”
柯愫澄退出微信先掃碼簽到,再返回聊天界面時,殼少的語音已經傳了過來,足足四十秒。
“絕對就是這個姓靳的混蛋勾引的貝殼,貝殼多好一姑娘啊,要不是那個男狐狸精太懂如何蠱惑人心,我和貝殼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語音消息還在持續彈出,柯愫澄沒辦法每條都聽到,看着滿屏的未讀紅點,她一條條轉文字,結合上下文看明白對面在罵些什麼粗魯,且擺不上台面的話。
柯愫澄意識到,殼少似乎已經将所有的錯誤,都怪罪到了偷拍照中的同性身上,哪怕真相并沒有大白,但他全然不在乎。
可有些事情,沒有和殼少說,并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過。
現在也隻能耐着性子跟他講道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是抓到他倆進酒店了還是怎麼着,就要沖過來揍他,你怕反被他揍一頓?】
殼少現在正在氣頭上,特不服氣的反駁:【他看着就沒多大的力氣,還怕打不過?我直接吊打那小子。】
柯愫澄一時語塞,她不想打擊殼少,但實話實說了講,靳宥司的力氣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練過幾年的空手道,揍人這方面不說特别牛逼,還是有點實力的,打幾個男的不在話下,但她卻完全不是靳宥司的對手,拳頭還沒揮出去,就被他反扣住。
更别談什麼反抗了,靳宥司能直接把人拎起來丢床上,想逃都逃不掉。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穿衣服時看着瘦精精的,脫光了那肌肉線條啊,漂亮得沒話說,一看就是一直有在堅持鍛煉。
想到這,柯愫澄突然意識到,昨晚的睡眠質量似乎相當不錯,一夜無夢,睡得特安穩。
那麼是不是就表示,靳宥司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她沒再回對面的消息,先找人把事情調查清楚。
而接下來的幾天,殼少異常的安分,沒再主動聯系柯愫澄,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不知道他在預謀些什麼。
柯愫澄沒功夫管他,本周日就是新生軍訓的結業典禮,當天晚上還要舉辦迎新晚會,作為學生會副主席兼新生助輔,她需要跟進的事情多了去,根本沒時間處理樂隊亂七八糟的問題。
至于她和靳宥司,自從睡完那一晚,他倆就沒再聯系,微信私聊也沒有過,所有的交流都在學生會工作群裡進行,說的話也特别官方。
日子照舊過,終于在連續失眠好幾天後,盼到了軍訓結業典禮。
典禮于上午九點整正式開始。
柯愫澄踩着點趕到操場,坐在觀衆席看了整場彙報表演。
不得不說,賀融生還挺适合當教官的,他帶出來的連隊表現相當出色,隊列動作整齊劃一,在最後的表彰大會上獲得了榮譽證書。
随着結業典禮進入尾聲,觀衆席上病号連的同學以及各班助輔有秩序的下到操場,參與最後的送别儀式。
柯愫澄本以為這幫小屁孩大概率不太喜歡賀融生,畢竟賀教官整天闆着張臉,又是出了名的嚴苛。現在十七八歲的孩子大多都是獨生子,被養得嬌滴滴,大概率是承受不了這些的。
可當她和同組的男助輔一道過來操場時,卻意外的發現,并非如此。
連隊的同學們争先恐後的往賀融生懷裡塞鮮花,一束接着一束,眼中滿是不舍,有些男孩兒甚至紅了眼眶,被一旁的同學嘲笑,都多大的人還哭鼻子。
見此情景,柯愫澄有些難以置信,她記得前兩周大家夥兒還在背地裡抱怨賀教官太兇,想集體抗議換一個教官。
就一個禮拜不見,怎麼各個都抱着賀融生又親又哭的?這變化簡直太大了點,讓人一時無法接受。
就在這時,男助輔掏出手機走到隊伍最前面:“拍合照啦各位!”
随着咔擦一聲響,一營三連完美收官。
拍完班級大合照,同學們還嫌不夠,一個個都拿出手機,将賀融生團團圍住,想單獨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柯愫澄全程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
直到賀融生捧着向日葵,穿過人群,大步而來。
他擡了擡下巴:“咱倆拍一張。”
男助輔嗖的一下湊過來:“我幫你們拍。”
柯愫澄沒想過賀融生會來這麼一處,完全沒有要拍照的打算,表情中甚至透着怪異:“我倆有什麼好拍的,還嫌合照不夠多?”
也就這麼一句看似極為随意的話,出口卻讓周遭衆人嘴都合不攏,頓時驚呼出聲。
“學姐學姐,你和賀教官是什麼關系啊,怎麼還有數不清的合照?”
“學姐,你和賀教官是男女朋友嗎?”
“賀教官,你和柯學姐是咋認識的啊?”
……
問題接連不斷的湧出,擋都擋不住,叽叽喳喳地,吵得人腦仁疼。
周肆決見情況不對勁,也不等柯愫澄和賀融生解釋,先站了出來:“你們能别這麼八卦嗎?都别亂傳謠言啊,到時候讓人說閑話了。”
這兒還有誰不知道周肆決明戀柯愫澄學姐啊,看到人家和賀教官關系這麼親密,肯定不樂意了啊,但有什麼辦法呢,吃瓜才是一線任務。
衆人壓根兒沒搭理周肆決,一個勁的往柯愫澄和賀融生這邊湊,像是早晨菜場買菜的大爺大媽,生怕晚一點兒就搶不着好菜了。
柯愫澄險些被擠到,面上表情倒看不出生氣,多半是在忍耐。
賀融生能不知道嗎,剛想叫停,柯愫澄輕擡手,示意别吵吵了,随後還算好聲好氣的說:“讓你們失望了,我和賀教官發小來的,關系特純。”
聽到解釋,衆人瞬間洩了氣。周肆決懸在半空的心也終于落回肚子裡,他呼出一口氣。
男助輔在這時插了一句嘴:“那…還拍合照嗎?”
柯愫澄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被一旁的賀融生搶先一步:“拍。”
這邊快門鍵還沒按下,不遠處一對男女吵吵嚷嚷的就過來了。
陳弗凡最先沖到賀融生跟前,一把攬住他,還不忘送了一拳在他肩膀上:“我靠你小子,合影不等我們來,是想搞孤立還是怎麼着。”
黎荔跟在後頭,她今天出門急,這會兒踩着一雙不那麼舒服的高跟鞋,歪歪扭扭往這邊來:“賀教官,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帶我們玩了?”
賀融生餘光瞟到,隔壁幾個連隊都已經走完了送别儀式的流程,正聊着閑天。
時間緊迫,他也懶得廢話了,示意男助輔:“拍吧。”
男助輔比了個OK的手勢:“來來來,看鏡頭,要開拍咯。”
快門鍵按下,又一張四人合影存入相冊中。
黎荔最先拿到手機,迫不及待看照片的最終呈現效果。
柯愫澄就瞥了眼,實在沒忍住,吐槽道:“跟個娘們兒似的。”
都用不着指名道姓,黎荔就知道她說的是誰,白了眼還在那傻笑的陳弗凡:“你沒看見人家多嫌棄你,還死皮賴臉要挽着人家手臂,你當是姑娘家家呢,你倆别做兄弟了,做閨蜜得了。”
與此同時的主席台上,謝津洲從後邊休息室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遞一瓶給靳宥司。
靳宥司沒接水,姿态散漫地抄着兜,視線落在不遠處。
謝津洲将遞出去的水收回,十分好奇的往台下看了眼,隻見烏壓壓一片人頭,啥關鍵信息都沒抓住:“靳哥你看啥呢,有啥稀奇玩意兒?”
“沒。”靳宥司轉身,從謝津洲手裡拿了礦泉水,邊擰瓶蓋邊往台下走。
五分鐘後,全體教官集合,小跑離開操場。
此時隊伍裡的啜泣聲越來越響亮。
柯愫澄不太懂如何安慰人,說的話有些幹巴巴:“你們不都覺得賀教官兇巴巴的嗎,三個禮拜處出感情了?”
一位男同學吸着鼻子說:“雖然賀教官看着兇巴巴,從沒笑過,但他特别護着我們,我們被總教官訓了,都是他給我們撐腰,他人很好的。”
另一邊的女同學附和道:“對啊對啊,雖然軍訓很辛苦,賀教官罵人不帶髒字,懲罰人的招數每天都換花樣來,但也不妨礙他就是個頂頂的大好人啊。”
這越說啊,越催淚。
柯愫澄趕緊終止這個話題:“别哭喪着個臉了,又不是見不着了。”
她也不把話說明白,反正過了今天,他們就可以改口叫賀融生,學長了。
儀式正式結束後,柯愫澄就算是徹底解放了,今後這幫大一生跟自己就沒有半點兒關系了,她也終于不用大半夜還處理寝室間的矛盾問題。
現在就隻等着迎新晚會開始了。
柯愫澄用不着全程都待那,幾乎是踩着點到的,她到禮堂休息間時,學生會的幾個重要成員都到齊了,正圍坐在辦公桌前閑聊。
興許是話題太炸裂,他們沒有一個人發現柯愫澄的到來,柯愫澄也并不想加入到他們的聊天中,自個兒随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刷手機。
也就在這時,經紀人阮東的消息傳了過來。
阮東:【貝殼說要退隊,我還沒同意,你對這事什麼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幾個月前偷包那事的幕後主使人就是貝殼,賀融生當初打探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打算明說,他想着畢竟朋友一場,鬧太僵對誰都沒好處,但柯愫澄不是這樣的想法。
所以這次阮東過來問她,對貝殼退隊有什麼看法的時候,她就想送對方倆字:滾蛋。
阮東的消息柯愫澄沒回,剛好新生差不多到齊了,場子也熱起來了,她跟着四位主持人來到了後台,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此時距離迎新晚會正式開始還有最後五分鐘,學生會成員們陸陸續續也來到了後台。
唯獨不見主席和秘書長的身影。
直到嗅到一股熟悉的檀木香,與薄荷味果香混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