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初中的時候是很好的朋友,她跟我一個班,經常坐同桌,而且性格很内向,又是轉學生,所以沒有人和她玩。我跟同桌,關系自然就親近很多。我當時真的覺得這個人很好,她自己愛畫小漫畫,上課的時候會畫我的側臉,雖然畫得很抽象,但是我那個時候覺得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我就帶她回家去玩兒,慢慢地把她帶進了我的社交圈。
說是社交圈其實也很狗屎,就是幾個小學一起升初中的傻缺朋友。她不是很能融入進來,我們很吵鬧,她幾乎不怎麼說話,别的朋友就覺得她人很怪很尴尬,但是我知道她蠻好的。印象很深刻的一次就是她打羽毛球,徹底地在學校小操場赢得了我狐朋狗友們的欣賞。因為我們小時候覺得打羽毛球打得好很厲害,因為我們覺得網球就是羽毛球,而網球就是網球王子那種打法,所以我們覺得她很牛,而且她又從來不吹噓自己很牛,所以在我們心裡她簡直牛翻天了。
我們關系越來越好,然後在初三的時候,她成績開始下滑,我們約好要一起上一個高中,結果她突然掉了200多名,我吓死了,去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戀愛了。我那個晴天霹靂,她戀愛了,我的天呢,我們那個時候談戀愛管得很嚴格,老師發現後會請家長,當着所有人的面批評,說話很難聽。我就跟她說要不先別戀愛,等中考結束之後再說,她說不想等,就想戀愛。
我有點多嘴的性格,就是啥都忍不住管一下,現在已經改掉了。我那個時候很急,每天都勸她分手,但是她越來越沉默,不和我說心裡話,搞得我裡外不是人,我就在一次放學去好吃街吃東西的時候爆發了,罵了她一頓。她一直聽完也沒說話,自己背着書包走了。
我心裡其實很愧疚,但是我又看不慣她那個死樣子。後來過了大概記不清多久,我們冷戰了很久,我聽别的班級的朋友說她男朋友是隔壁職高的,我天呢,我感覺我的天都塌了。我忍不住去找她問清楚,可是她就說不關我的事。我氣得又罵她一頓。
我們再也沒說過話,她的成績也越來越差,以前考690,後來考540,差點上不了聯招線。我很急,又有點暗爽,心想你不聽我的話果然成績變差吧?可是我又不想她一直這樣,我想的是她吃了苦頭就會意識到自己錯了,跟我和好,一起好好學習。當然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
她完全沒有跟我和好的意思,我就憋着一口氣畢業了,畢業照她都沒來,我覺得她在躲避我,很可笑我真的,服了,就是那種,恨不得罵她一頓,可是自己也沒理由那種窩火。當然她最好那天是真的有事情來不了,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我們重慶還是蠻小的,沒幾所高中,所以高中同學很多都認識我的初中同學,蠻無語,我知道了她去了一所不好的高中,管得很松散,幾乎考不上多少本科,那個時候我心裡已經麻木了,我總是在回憶她小時候畫很好的畫,成績優異,會打羽毛球的樣子,我感覺她就像死了一樣,活在了我的心裡。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懂我這個感受,我不相信後來她會變得那麼消沉。當然這個跟我啰嗦的性格有關系,我就是愛管閑事,有毛病。
然後我就聽說她走讀,晚上有個死男的來接她,騎電瓶車,我那個心裡直冒火啊,我氣得想殺人。她為什麼要跟那種人在一起,好吧我就是有點看不起她那個男朋友,聽人說長得還可以,就是家裡不咋樣,成績爛透,抽煙喝酒啥都來,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跟她是發小,倆人住一個小區。
最惡心的就是我欣賞的她打羽毛球的樣子,也是那個男的教的。這一點是那個男的自己吹出來的,當然我那個時候找了很多朋友去加那個男的□□,進行了一些私下調查。從此我再也不看羽毛球。
早知道就不調查了,我知道了之後更煩。一聽到她的名字我就煩,但是我又忍不住去刺探消息,跟自虐一樣。我和一些朋友說了這個事情,我們一起罵她,但是我聽着聽着,就覺得這一切或許是我自己的問題,這是她的人生,跟我有毛關系,所以我慢慢的開始自己調理,不再去在意她。這麼過了一段時間,我有一天想起來自己這個分崩離析的朋友,很破防,我覺得是我脾氣太大了,很多朋友也說我性格不好,我就在□□空間發說說,類似那種我黑化了但不是我的錯我也很意外我會黑化,蠻無語的那種。
然後我驚喜的發現,她訪問了我的空間。我居然覺得驚喜,當時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我以為她會來找我說清楚當時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我更氣了,我當時氣得真的是月考都不想去。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很讨厭我的性格,我覺得我脾氣很差,很煩。其實不是她煩,是我煩,她指不定多讨厭我呢。于是我又破防了,又開始在□□空間黑化。
大概過了一年,要高考了,她突然來找我,開頭就是一句你成績怎麼樣,能上哪個學校。
我已經脫敏,很淡然地說上清華。實際上我一般,大概能上個普通211,還是本地的那種。然後她就說她知道了。這次跨時代的談話結束,我把她拉黑了。因為我預感自己又要破防。甚至我也不知道我為啥破防,就很無語。我覺得面對她就是面對我那個脾氣不受控制的過去,很羞恥。
沒想到的是她跟我上了同一個大學,這是軍訓的時候發現的。因為她好像是隔壁班的領隊,我記不清了,畢業很久了。我看到她的時候有種看到鬼的感覺,尋思居然有人長得這麼像。
除此之外我還有種巨大的羞恥感,因為我曾經天真的、自以為是的想拉她一把,想幫她,結果我根本沒做到,反而是在她身上發洩了脾氣一樣。而她如今跟我上一樣的大學,就好像在抽我的耳光,意思是不需要我她也能過得很好。
這次之後,我們經常在食堂相遇,宿舍樓下相遇,另外上課也經常相遇,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很尴尬,我就總是纏着室友陪我一起出行,有種,你看沒了你我也有很多朋友吧?的感覺。
但是她已經從小時候的高冷臉長成了司馬臉,我覺得她很看不上我。因為她初中的時候說過我膽子小,上廁所也要人陪着。
于是我覺得我每一次遇到她故意和室友笑得很開心時,她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就是在嘲笑我,由此我更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