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逼近了十二點,大部分人急診的病人都睡着了,隻有幾盞燈還亮着,沒有緊急病患需要照顧的護士也昏昏欲睡。
譚儀雯艱難地喝了口水。
其實她沒有被傷到嗓子,不過隻要一喝水,脖子上的皮膚就會被牽動,扯着難受。
“西九龍特别行動處郭庭偉。”在看到拿着取證工具來的鑒證科同事之後,郭庭偉站了起來,現自我介紹了一番,側過身讓出了譚儀雯的身影,随後又怕譚儀雯說話扯到脖子上的皮膚,所以一并介紹了。“同組的譚儀雯。”
“ok,madam譚,現在要提取一些你指甲裡的碎屑,你之前沒有洗過手吧?”
“她沒有,一直忍着不去洗手,也沒有撓過頭皮和身上。”為了能盡量把證據保存完好,譚儀雯幾乎一直躺在床上一動未動,更别說什麼洗手了,郭庭偉除了打電話之外幾乎寸步不離地看着她,不讓任何看起來奇怪的人靠近。
現在譚儀雯是香江警隊上下唯一一個從女警殺人魔的手下逃脫的人,很難說那個女警殺人魔會不會面對沒有得手的獵物重新找上門來?
明天要不要給她找兩個證人保護組的督察同事過來保護這個重大案件的幸存者?也不知道能不能批準。
郭庭偉看着棉簽在譚儀雯的指甲縫裡刮來刮去,最後一起被送進了物證袋,物證袋又被裝進了物證箱封存。
最後那個鑒證科的人又囑咐了兩句才離開。
“你先睡覺吧,我看着你,等明天早上我跟組裡說。”郭庭偉靠在陪床椅上,脖子轉了一圈,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不過眼睛倒是睜得挺大,看起來是要熬一個通宵的。
“你不睡?”
“我要是睡了,整個醫院裡還有誰能在壞人出現的時候有戰鬥力?現在你是唯一一個從女警殺人魔的手裡跑掉的人,你從來不穿警服,也不太會把委任證挂在脖子上,他能知道你是警察,就代表有一點偵查手段。”
這就是郭庭偉最擔心的,譚儀雯看起來隻是比較有正義感,也不至于看一眼就被認為是警察,所以女警殺人魔一定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蹲守才會确定譚儀雯的身份的,難保那個兇手不會在失手之後被激怒,然後一路追到醫院裡來。
到時候如果他睡着了,早上一睜眼看到的是這次死絕了的譚儀雯,他絕對難辭其咎。
不僅是從客觀現實上難辭其咎,就連心理上也會覺得難辭其咎,畢竟譚儀雯的外号“得意”就是他給起的,現在大家都在用。
就算是給小貓小狗起名,時間久了也會有點情感牽扯的,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
“之前這種任務我做過很多,你不用擔心,趕緊閉上眼睛,睡覺。”郭庭偉打出一個ok的手勢,叫譚儀雯趕緊放寬心。
白天本來就已經上了一天班了,晚上吃完飯本來應該是精神最放松的時候,結果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很多人被這麼一吓,十天八天都緩不過來,有些直接會昏睡上十幾個小時。
至于他?
這種熬夜的工作他郭庭偉做過很多,畢竟白天眼睛那麼多,不能傳遞情報,晚上所有人都睡着的時候他才能偷偷傳遞情報出去,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譚儀雯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說到底還是被突然襲擊的事情吓到她了,夢裡都是那條長長的巷子。
夢境一遍又一遍的循環着同樣的事情,但是結局又不太一樣,有些是她靠自己成功逃脫,有些是路人救下她,還有一些是女警殺人魔成功把被她給帶走了的。
第二天一早,距離正式上班還有幾分鐘時間,郭庭偉撥通了餘子敬的電話。
“馬上上班了,你和譚儀雯怎麼還不來?”
郭庭偉聽着餘子敬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可能是因為他們兩個遲到了,所以沒怎麼放在心上。
“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得意昨天晚上遇到女警殺人魔了,現在在醫院休養。”
餘子敬一時間哽住,好半天都沒說話,感覺自己好像是錯怪了這兩個遲到鬼。
過了一會,餘子敬的聲音才從話筒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那我這個事情也很重要。”
“你說。”
“之前失蹤的一位女警,昨天晚上被抛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