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儀雯知道這是讓郭庭偉陷入了兩難之境,确實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躲躲藏藏,但是如果這樣,那事發之後他此時的行為可能會讓人認為他是心虛才這樣的。
而且到時候這個案子可能會被其他人搶走,如果真是那樣,别人朝着哪個方向調查譚儀雯不知道,也無法控制。
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郭庭偉看起來十分焦躁,嘴張開又合上,快要十分鐘終于雙肩一松。
“走吧,去自首。”
作為西九龍特别行動處的老大,駱寶成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了自己的下屬涉及兇殺的事情,大半夜直接一個鯉魚打挺,把他已經睡着的妻子吓了一跳。
匆匆趕到重案組的時候,郭庭偉已經被關在鐵栅欄和玻璃的另一邊了,而譚儀雯在現場,看起來是早早就到了。
郭庭偉隻是擡頭看了一眼駱sir,然後眼睛就偏開了,顯然是有些回避的。
駱寶成先看了看狠狠讓阿Tom疼了一陣、又将是最努力把他女兒從沙土裡挖出來的郭庭偉,然後又看向了譚儀雯,最後帶着譚儀雯出了門,關上門隔絕聲音之後,才開始問其中原因。
“得意,怎麼回事?”
駱寶成當時在電話裡就聽到他的手下郭庭偉涉嫌殺人,所以已經暫時關押了,等第二天的上班時間,就會帶着郭庭偉指認現場,其餘的就一概不知了。
譚儀雯把過程複述了一番,但又擔心駱sir會直接把郭庭偉當作嫌疑人,在末尾的時候還給郭庭偉說着好話。
“其實我覺得庭仔不會這樣的,他心理素質比我強多了,怎麼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到把人殺了呢?”
特别行動處的頂頭上司是駱寶成,當時組建的時候,選的就是一群奇人怪人,但每個人心地正直,情緒也算是穩定,不會突然暴怒,沒道理郭庭偉是個例外。
他和老薛經曆過最多,所以應該是最沉着冷靜的,所以駱sir也覺得郭庭偉應該不會醉到無法自控,也不會在失控之後一點都不記得。
“我去争取這個案子讓我們跟,我們對他熟悉,如果他沒做,就還他清白。”
跟譚儀雯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餘子敬、薛凱傑和黃馥妮是第二天一早才到的,剛風塵仆仆地趕到重案組,就又跟着重案組一起跑到了火炬大廈。
黃馥妮湊到譚儀雯身邊,譚儀雯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薛凱傑沒有什麼表示,餘子敬倒是顯得有些不耐煩——他本來就是覺得野路子出身的草莽警察跟他不是一路人,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他心中的偏見天平又稍微傾斜了一點。
他不會盡心盡力,隻會公事公辦。
最好是沒有行差踏錯,不然法律無情,他也隻會秉公執法。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郭庭偉曾經在社團呆過,但是現在他是警察,所以也沒有給他上手铐,隻是兩邊各有一個見習督察扶着他的肩膀。
跟押送是一個意思,但是沒有那麼嚴格,隻是做做樣子。
郭庭偉先是指了指自己躺的沙發,然後指着被他放在茶幾上的“兇器”,再之後徹徹底底地回憶了一遍從收工開始,跟朋友吃飯,再到失去回憶,再到醒來之後看到自己成為兇手的反應,最後到自己去哪裡躲藏,怎麼去的譚儀雯家都說了一遍。
事無巨細,能說得都說了。
大家都是當警察的,郭庭偉自然知道如果自認為沒有嫌疑,就應該把所有能說的都說出來,方便其他人調查。
鑒證科在借鑒了郭庭偉的指認之後,也開始了證物的搜集和留存。
死者被放了一天,現在才被搬着去屍檢,現在那個身體半軟不硬的,沒辦法被随意擺動,但是好好規整一下還是能塞進屍袋裡的。
不過法醫的知識譚儀雯沒學過,超出了她的了解範圍,不知道現在這狀态算是什麼階段,隻能等着出報告。
現場留證基本結束之後,郭庭偉又迎來了長達幾個小時的審訊。
押送是要做做樣子的,但審訊是要認真的。
新證據被審出來之後,先是經過整理,然後每個參與調查的警員都被發了一份,其中自然是包括了特别行動處的幾個人。
但是拿到了新證據的譚儀雯卻犯了難。
怎麼從郭庭偉嘴巴裡說出來的名字,經她檢驗之後都不是兇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