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桌子有什麼不對嗎?”
居魯士發現他們四個居然都有此疑問,也困惑了,“你們不知道?那你們為什麼大老遠跑到蒼鹭亭吃午飯?”
黎曉:……因為近?
“我們還以為這裡沒那麼擠。”她說。
“那是以前,”居魯士說,“昨天晚上懸賞區熱門第一的帖子看了沒?”
黎曉猜到自己很可能跟不上思路,卻沒想到自己從第一句話起就跟不上了,“……懸賞區?”
居魯士也一臉‘你在問什麼’的困惑,“懸賞區啊,就那個懸賞區——你沒上過校BBS嗎?”
“上過啊。”這種綁定學号、自動獲得賬号的校内網站,她當然上過。為什麼會有人懷疑她沒上過,“校BBS上有懸賞區嗎?在哪個版塊?”
成銘打斷了他們的雞同鴨講,“他說的是白隼站,深網匿名論壇。跟你說的不是同一個BBS。”
黎曉:……深網匿名論壇。好吧。這個學校不但有地下社團,居然還有地下論壇。
她淡定的把話題繞了回去,“沒看過——所以,懸賞區熱門第一的帖子怎麼了?”
居魯士看向成銘和淩河,“你們也沒看過?”
“沒看。”成銘說。
“……懸賞區登入太麻煩了。”淩河解釋,“你就直說吧。”
居魯士說,“直說多沒意思。提示已經給了,你們回頭自己去查吧。”
說話間他們已經上了二樓。
黎曉察覺到迎面而來的目光,禮節性的看回去,就看到一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人——是她的室友。
黎曉招手要和他打招呼時,他忽然就笑容燦爛的扭頭和别人說起話來。
黎曉便也不再強求。正準備問居魯士B盟的人在哪裡,就聽底下傳來一聲低呼,“來了!”
緊跟着,二樓上正在若無其事用餐的學生,如潮水拍打堤壩一般,“呼”的都湧到護欄前,齊刷刷伸頭向下看。
黎曉躲避着人潮站穩了腳步,發現大部分座位都空出來了。
這下不用居魯士指路,她也能一眼認出哪些人是B盟的——靠窗幾張拼在一起的桌子旁,有一群和他們一樣被這聲勢驚到的無辜群衆。
黎曉微笑着,正要上前打招呼,就被成銘拉住了。
“不是那邊。”他說。
黎曉看過來時,他飛快的松開了手。
黎曉腦中有些空白,她有些想不起自己要問什麼了。
“哦。”就點了點頭。
片刻後才忽的回過神來,“不是他們嗎?”
“不是。”回答的是居魯士,他笑着指向離護欄最遠的牆角,“‘迎新會’在那邊。”
那是閣樓的邊緣,斜斜的屋頂占去大半空間,個子稍高些的人進出,都得留神碰頭。屋頂底下一張空蕩蕩的大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台筆記本電腦,一份明顯還沒吃完的漢堡套餐。
晨星高中三人組同時瞪向居魯士。
而居魯士饒有趣味的看向成銘,解釋,“B盟迎新聚會的會場在網上,能找到會場的人,自動成為會員。我正在找,你呢?”
成銘沉默片刻,見所有人包括黎曉,都在用看叛徒的目光看他,終于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個入口隻能用一次。”
妥協之後,他才出言挑釁,“沒錯,我已經找到了——需要我幫你們每人找一個嗎?”
這種情況下,不親自找一個入口出來,就跟向他認輸了似的。
三人組争先恐後的奔去角落裡坐下,各自打開筆記本——沒錯,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大一新生,去接受校長表彰時居然全帶着筆記本。他們還以為校長表彰跟開學典禮一樣,前置儀式無比漫長,他們可以趁機跟父母聊個視頻來個直播什麼的。到了才知道這次表彰是不公開,并且表彰對象就他們四個,全部儀式就是進校長室和校長面談。
猶記得校長辦公室的行政助理一連扣留四台筆記本時,痛心疾首的控訴,“你們是軍人,不是國立大那群可以上課喝汽水的披頭士!來見校長你們帶筆記本,是打算邊刷論壇邊跟校長閑聊嗎?!”
他們還為此倍感羞愧來着。
這會兒才知道——電腦這東西,果然必須随時帶在身上啊。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
不過,等成銘端着滿滿一盤子漢堡回來時,他們就已經都醒悟過來了。
畢竟——他們隻是對地下社團好奇,又不是真的想加入B盟。
下周一就要軍訓了,他們卻忙着破解一個對他們而言毫無用處的秘密網址,也太不務正業了!
至于他們對B盟的好奇——成銘已經是會員了,他們還愁沒機會打探這個社團的底細嗎?
成銘:……
不過,當他們詢問成銘,B盟究竟是個什麼組織時,卻得到了跟陸清源給出的介紹毫不相幹的回答,“黑客組織。”
“那為什麼要叫‘禁|書愛好者同盟’?”
成銘說,“不知道。”
居魯士從屏幕前擡起頭來,說,“我猜他們口中的禁|書,是指那些不能公之于衆的官方文件吧。”
随即他的電腦叮的一響——他用的是硬破解法,電腦以每秒十萬次的頻率瘋狂排查可疑地址,在不間歇的運行了整整三晝夜之後,終于找到了正确入口。
居魯士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的下載好密鑰後,關掉電腦。微笑着向成銘伸出手。
成銘戒備的看着他,“幹嘛?”
“同為B盟成員,不覺得我們應該互相加深一下了解嗎?”
“不覺得。”
“……你這思想很消極啊。”居魯士試圖說服他,手上卻突然被塞了杯可樂。
他疑惑的看過去。
——黎曉下意識就行動了,根本就沒提前想好托詞。尴尬的和他對視片刻,“呃……請你喝。”
“哦,謝謝……”居魯士有些摸不着頭腦,“對了,你是那天的——”
淩河瞟了成銘一眼,飛快的往他另一隻手裡塞了個漢堡,“——黎曉,導力系的,我們高中班長。那天也在車上,但沒跟我們一起玩。”
居魯士:“哦,我說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你呢。”憑他的敏銳,當然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于是轉而問,“對了,你們軍訓導師選的都是誰?”
“葉芝。”淩河。
“不同的系也可以選同一個導師嗎?”江海洋興奮的說,“我也是葉芝班的。”
“可以啊,”居魯士說,“軍訓小隊有固定的職分,原本就是由不同院系的學生按比例混搭成的——順便,我也是葉芝班的。看來我們都是手快一黨啊。”
三個人同時看向成銘。
黎曉也緊張的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居魯士說的那些她根本就是頭一次聽說。但就算早聽說了又怎麼樣,她肯定不會主動去問成銘你要選哪個班,肯定隻會七拐八繞的猜測着成銘的思路,因為怕錯過而不敢選,最後眼看着所有口碑好的導師一個個被選滿,而落入别無選擇的境地。
“……雪萊。”成銘說。
三個人同時發出了惋惜的歎氣聲,居魯士咬着吸管開始喝可樂。淩河和江海洋又轉頭問黎曉,“班長你呢?”
成銘也看過來。
黎曉在發愣——因為她選的時候雪萊班還沒滿員。她很喜歡這個姓氏的發音,所以在按下鼠标時,她漫不經心的思考了大概一秒鐘……還是選了剩餘名額更少的那個班。
她懊惱不已的說,“濟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