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隕無聊躺着,視線凝固,豎耳聆聽江念小心走動時鞋套發出的細碎聲兒。
明明有意為難她的,想引起她注意,可她不動聲色取走自己的大衣與包包,隻輕輕道了一句“抱歉。”
然後無動于衷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
算認識,可如今再見,更像個陌生人…
說是陌生人,過去第一次交談又那樣聊得來…
宋隕心裡翻江倒海。
或許與她,真沒有那麼熟吧…
可自己在在意什麼呢?
記憶拉回到定親宴那天,其實知道那次家庭聚餐是定親也是飯桌上後來的事兒了。
在此之前,宴席開始前,他見到她,與她閑聊的那麼幾句,他都想着與她往後深交的事情了。
可當父母們突然提出江家聯姻,事情就變地不可收拾。
他一直記得那天她拒絕聯姻說的話——“我根本都不認識他不了解他,我絕不會嫁給他…”
她激烈的口氣中滿是嫌棄,宋隕對此耿耿于懷。
原以為出國這兩年都放下了這件事,誰知道回來新安,竟在這裡重新遇到她。
我在做什麼…?
他黯然垂下眼眸,懷疑自己與她聯系的初衷是什麼?
可他又非常肯定,就是要報複她,為難她。
天底下絕不會有人能把他宋隕看低,他絕不允許她盛氣淩人淩駕于他之上。
她是誰啊,不過江家一個養女,無權無勢,憑什麼能給他難看,絕不可以!
江念在他屋裡簡單巡視一圈後,适合安排植物的地方她都對場地拍照記錄,差不多有個大緻的想法了。
待室内的勘察結束,她來到陽台,出門即迎着午後清冽的日光,竟不由自主陷入遐想。
那時候,第一面的他,一身商務西裝,胸口别着個白茶花的胸針,走起路來威風凜凜,她很難不留意他。
後面的閑聊同樣愉快,他很樂意與她分享在國外的學習生活,好玩兒的地方,甚至,一起聊彼此的愛好。
隻是後頭,他生氣甩臉色說難聽的話實在叫人心裡落差太大。
——“我是沒得人選了嘛,什麼歪瓜劣棗都往我這兒塞?”
江念猛地收神,她清楚地知道,在那時候由自己制造的緊張氣氛下,他們兩個,似乎都因為雙方父母的安排不知所措又着急生氣。
說起來,都在飯桌上說了很難聽的話,或許根本都是言不由衷。
江念思忖,要不要為過去的事兒跟他道個歉呢?畢竟是合作關系,友好相處會比較好吧?
可下一秒她又否定這樣的想法,若是叫雙方家長知道他們認識的事兒,會不會又提起舊事一拍即合又要聯姻?
她深切地清楚自己的命運,此生必定是要被嫁出去的,就看家裡人怎麼安排何時安排了。
江念思緒混亂,好不煩悶。
算了算了,且不說父母的事兒,就他,都不一定能友好相處,說不定,他早有女友或者已婚。
“咔嚓”一聲。
江念聽到相機拍照的聲音。
她轉過身,宋隕正端着一微單在後面拍她。
她看見他如過去初見面時的模樣,安安靜靜,随風微擺的額頭碎發,被相機遮擋了半個臉龐,他線條流暢的下颌,櫻紅的雙唇,難以忽視的分明骨節修長的手指,以及他同日光一樣白淨的毛衣。
再見傾心,莫過于是對對方方方面面的注意。
江念尴尬地回避目光,難為情地問他:“你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