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硯揪了根自己頭發,又剪去自己拇指指甲的一角,在手心裡翻來覆去地看。
沒有蒸發,也沒有變成泡沫。
宮硯:……
宮硯目光深沉地瞅着懷裡乖乖玩耍的魚崽,深深地開始懷疑人生。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寶貝魚崽!”宮媽欣喜地喊,宮爸跟在後頭,拎着滿滿當當的嬰幼兒大牌用品食品。
宮媽從宮硯手裡一把擄過魚崽,摟在懷裡左右看,仔仔細細确定自己的寶貝孫子沒有在宮硯這裡受到虧待,才展露笑容,命令宮爸把給崽崽買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給魚崽玩。
“呐!耶!”魚崽高興地用小爪拍拍爬爬墊,歡迎爺爺奶奶。
二老陪魚崽玩了一會兒,發覺宮硯怎麼悄無聲息地,扭過頭去瞧。
隻見宮硯仍保持着他們來時的姿勢,坐在辦公桌後,一動不動,視線半垂,仿佛入了定的僧人一般。
宮爸:“公司要倒閉了?”
宮硯淡淡投過來一眼:“更嚴重。”
宮爸嚴肅起來,認真問道:“到底怎麼了?”
宮硯:“物理學不存在了。”
宮爸:“?”
桌上的電話響了,宮硯接起來,秘書說:“蕭先生來了,他說有大事找您。”
蕭曆,宮硯多年老友,宮硯說:“跟他說我現在下去。”小崽托爸媽照顧一會兒,宮硯拿上外套下樓,在寫字樓下的咖啡廳裡和蕭曆碰面。
蕭曆同樣是富家子弟,一見到宮硯,吹胡子瞪眼,咋咋呼呼地問:“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我媽最近跟阿姨一起去逛街,每次回來都打電話狂罵我倆小時,我問到底咋了,她支支吾吾不肯說清楚,一個勁兒說我沒出息。”
“我左思右想,她倆平日裡沒事就一塊罵自家兒子,怎麼突然就我一個人沒出息了?”
“這事兒肯定跟你有關!”蕭曆斷然道。
原來這就是他嘴裡的大事。
宮硯斜他一眼,拿過桌上的咖啡吞了半杯下肚。蕭曆急得上火:“你是不是有情況了?不對……你是不是有對象了?阿姨跟我媽一說,一對比,我媽這才急了。”
“沒對象。”宮硯說,腦子裡卻不由自主浮出一個纖細的身形。
蕭曆喝一口咖啡,點點頭:“也是,你個加班狂怎麼會有對象。”說到這個,一下樂了,譏諷地擠擠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去年宴會上被人下了藥,宮總您能拒的宴會就拒,不能拒的自帶保溫杯哈哈哈哈哈哈,就你這樣的,這輩子隻能孤獨終老了哈哈哈哈……”
笑了一會兒,宮硯沒搭理他,蕭曆也覺得沒意思,回歸正題:“那還能是什麼事呢?……難道送了什麼東西給二老?瞧把他們哄得高興的,連我媽都眼熱了。快說,你是不是拍到了什麼好東西?明天我也整一個去。”
宮硯淡淡接道:“孫子。”
蕭曆一口咖啡噴了出來,瞠目結舌:“哈?……孫子?你兒子?你嗎?你?!”
宮硯省去前因,隻說抱了個小崽給二老。
蕭曆擦擦嘴,沉思半晌,豎起拇指:“高!實在是高!”停了下,問宮硯:“那小崽能不能借我用用?我也獻寶似的給我家那二位瞧瞧,以後他們就能少啰嗦我一點。”
宮硯拒絕,目光緩緩上移。
蕭曆沒當回事,心裡還在琢磨着這招的可用性,看到宮硯盯着自己的頭發,挺高興把頭發往後一捋:“茂密不?新植的,杠杠黑,杠杠亮。”
宮硯處于失神狀态,手一伸,薅了一把下來。
蕭曆:“嗷!!!!!!”
沒有變成泡沫。宮硯蹙眉,拍拍手,一小撮頭發徐徐往垃圾桶飄去。蕭曆劈頭蓋臉去抓,抓住了,往自己頭上一按,大叫起來。
“我的發!不準你們死!!給我長上去!!!”
宮硯皺眉:“幾根頭發,别哭天搶地的。”
蕭曆:“天殺的!我跟你們這些頭發天生濃密的拼了!”
在樓下待的時候不短了,宮硯有點擔心小崽會找自己,就準備離開。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什麼。
“你家裡是不是有個挺大的魚缸?”
蕭曆在為自己的頭發舉行默哀儀式,手中畫了個十字:“有啊,找認識的師傅定制的。”
宮硯說:“幫我也定制一個,家裡的小崽喜歡看魚。”
蕭曆奇道:“嚯!你還真變成奶爸了?”他還沒見過宮硯照顧小崽的場面,如果見了,可能會懷疑老友被鬼上了身。
宮家二老晚上還有宴會要參加,宮硯回到辦公室,他們就準備走了。
“唉,小魚崽,”宮媽抱着魚崽,滿眼不舍,“奶奶真想把你偷走。”
宮爸在一旁附和:“爺爺也是。”
宮硯:“……”
沒有這麼正大光明說的!
魚崽突然指指玻璃窗,甜甜地叫:“咪!”原來落地窗對面的商場大熒幕上,正播放一段海洋動畫,3D效果,活靈活現。
宮媽疑惑道:“咪?”聯想到什麼,視線直直射向宮硯。宮硯假意咳一聲,“學叨來咪呢。”
宮媽才不信,換上和藹的表情,問魚崽:“寶寶是不是喊媽媽?”
魚崽最喜歡媽咪了,拍手手:“咪!愛~”
宮媽繼續誘哄:“寶寶最聰明了,寶寶的媽咪在哪裡?”魚崽眨了眨銅鈴大眼,指着門外。宮媽頓時火冒三丈,把魚崽交給宮爸,将宮硯扯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