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輕快落下。
工藤宅,這三個字清晰可辨,絕無聽錯的可能。
栗山稚香:“……”
栗山稚香:“……工藤宅?!”
她眨眨眼,開始一點點環視四周,又一點點收回目光。
“工藤宅……竟然換風格了嗎?”
“稚香也覺得吧?不過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但——”
滴滴——
手機忽然響起,是安室透的手機。
他本來打算挂斷,但看到屏幕後又還是接起來:“說了出意外再給我打,所以還是出意外了?”
男人邊說着電話邊打着手勢,示意她跟上去,随後自己輕車熟路地開了别墅正門的指紋鎖。
栗山稚香那“不是說先去組織嗎”的話被迫咽下。
好吧……
栗山稚香又想起警察培訓時最重要的三點:聽命、少問、多觀察。
但她還是習慣性地摸了下腰間的槍,才跟上安室透的步子。
于是很快,栗山稚香——
被震撼了。
暗色格調的基礎裝修、德國D&M的秋季限定沙發、西加的吊燈……玻璃也不知道被做了什麼處理,隔絕了不少光線,讓整個别墅的明亮度都下降了不少。
工藤新一那小子終于發現他家其實很有錢,可以胡亂揮霍了嗎?
栗山稚香麻木地想,随即被展品櫃裡的迪O尼的小狐狸玩偶吸去視線。
在一種冷暗的裝修風格中,它毛絨而可愛,顔色也鮮亮,顯得頗為突兀。
還開始喜歡小狐狸了?
倒也是迪O尼的全球限定款,她當時都沒搶到呢。
栗山稚香忍住了過去rua一下小狐狸的沖動,跟着依舊在打電話的安室透坐上電梯。
安室透也在這時挂了電話。
“真是——”他長舒了口氣,抱歉地朝栗山稚香笑了笑,“出了點小意外,不過沒事。剛才這一路欣賞的怎麼樣?”
如果一開始就這樣問,栗山稚香還能驚歎……但現在她已經被沖擊得有點麻木了。
“怎麼說呢……”她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認真道,“無論如何,我都尊重新一的審美……”
叮——
三樓的電梯門也在此刻打開。
黑灰的瓷磚之上,一幅巨大的油畫映入眼簾。
畫中是個英國男人,穿着風衣的身材瘦高,模樣微卷發,前額很寬,眼窩深邃又冷漠,眼神卻充滿智慧。
最重要的是,他正跌落懸崖,下面是波濤洶湧的瀑布水浪,而他的表情看起來卻毫不畏懼,隻是冷漠而坦然。
仿佛這就是他選擇的命運,而非命運把他逼迫至此。
栗山稚香驚呆了。
“這是……莫裡亞蒂……嗎?”
她一猶豫再猶豫,問出來的話拐了好幾個彎。
不是,雖然她的确說尊重新一改變的審美,但……
“對啊,”安室透不所謂地點點頭,手揣着兜走出電梯,“你也知道,他很喜歡——”
砰!
男人甚至話還沒說完,一聲尖銳的槍響便忽然炸開!
它從走廊盡頭那正對着他們的房間傳來,明明是一瞬即逝,卻仿佛在走廊裡蔓延了許久。
栗山稚香回過神時,右手已經摸在了腰間的槍柄上,甚至左手想要去攔下身邊還往前走的男人——
卻見身邊的男人一副淡然習慣的樣子。
“……前輩?”她一怔。
走廊安靜,又自然。
“又來了,”安室透聳了聳肩,輕笑不變,“明明之前說你在警校訓練之後會對槍聲敏感,讓我們注意點,結果自己倒是先犯規……算了,你也知道他那樣子。”
他揉了一下栗山稚香的頭,繼續朝那房間走去。
而這次兩人的腳步錯開,她沒立刻跟上。
什麼叫……又來了?
在這片武/器/管/制的土地,工藤宅怎麼可能會有讓人習慣的槍聲?
栗山稚香還握着槍,一切違和感——無論是來自安室前輩還是這棟别墅,亦或是從列車上開始就已經有了的感覺——在這一刻,終于被槍聲點破。
然而她甚至來不及再問一句,安室透就已經推向了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咔哒。
沒有落的鎖徹底分離,暗色的大門敞開,她的目光不由控制地順着門向前延伸,滑落進了裡面。
入目是一個瘦高的、挺立的黑色身影。
他比一切都更先一步吸引了她的視線,或者說,是以強烈的沖擊感緊緊抓住了栗山稚香的雙眼。
那是個年輕的少年,雙腿修長,皮膚白皙,黑色碎發和西裝讓顔色的反差更強烈。
他手裡也握着一把手/槍,而一個男人正倒在他身邊,眼球突出,鮮血汩汩流出,迅速浸透了暗色的地毯。
但這一切還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即便少年側對着他們,隻露出了下颌線和一小半容貌,栗山稚香也能夠确認對方的身份。
是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