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請随意坐就好~長森,可以開始上菜了。”
明媚而溫柔的聲音源于餐桌主位上的女人,鈴木绫子一頭幹練又不失甜美的馬尾散落在背後,眼睛笑眯眯的,和栗山稚香記憶裡的女人相差無幾。
而她旁邊的男人稍稍颔首,随即外面的傭人們便開始為每個人上餐。
這是個八人座位的小長桌,說是随意坐,但除了琴酒和栗山稚香,其餘人幾乎都按照規矩來——
栗山稚香左邊坐着琴酒,右邊坐着工藤新一,正對面是藤山俊,而藤山俊的左右則是園子和藤山彥,園子和新一是最靠近主位鈴木绫子的。
餐品被人端到面前,栗山稚香小聲說了句謝謝,順便看了眼比她離主位還遠的上司琴酒,心想他還真是不顧及那些規矩,也不想和工藤新一挨着。
否則她才應該坐在琴酒的位置,正對着藤山彥。
但她又一想……讓琴酒放棄随心所欲、乖乖守這些規矩好像才更不現實。
栗山稚香自己倒無所謂,又不是她非要“以下犯上”的。
比起這些,藤山彥才更讓她好奇。她現在非常想知道藤山彥是怎麼失蹤的,又是怎麼回來的,更想問問他對列車上的事記得多少,以及他剛才看見她時想說什麼。
但這些疑問全部在對方說出“工藤先生日安”這句話後被堵死——藤山彥又一言不發地回到了人群後面,跟着落座餐廳,宛如透明人。
比如現在,她看向藤山彥的目光被藤山彥敏銳地捕捉到,對方撞上她的視線,眸光一顫,對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随即便收回眼神,埋頭幹飯。
欲言又止的栗山稚香:“……”
與之相反的則是藤山俊,已經開始高談闊論:“還是要多謝鈴木小姐願意租借世紀展覽館……”
世紀展覽館?
栗山稚香有些耳熟,随即她想起來,這的确是東京近兩年新建的、日本最大的展覽館。
這麼說,藤山家這次是要在世紀展覽館展覽“世紀之星”?那還真是合适。
栗山稚香想着又把盤子裡的面包片叉了吃掉,留下她不吃的蝸牛肉。
工藤新一稍稍側目,拿着叉子的手一頓,又收回視線。
藤山俊又說遺憾道:“隻是一想到工藤先生展覽當天不能參展,我的心裡還是可惜啊……”
“不能參展?”栗山稚香小聲疑惑,轉頭看向工藤新一,她以為工藤新一對“世紀之星”相當感興趣。
而黑發少年專注地、優雅地吃着盤裡的食物,似乎是感覺到她的視線,他看過來,才道:“那天工藤集團有發布會,我也要到場。”
“……發布會?”栗山稚香一愣,聲音不由認真了兩分地遲疑問道,“是那種很多員工都要參加的發布會嗎?”
工藤新一持叉的手一頓,看着她的眼眸凝住:“對。”
栗山稚香:“……”
她剛才在花園的時候還在想工藤集團會有什麼和員工有關的事,結果這就來了!?
那那些員工——
栗山稚香忍不住地想着“23L”每次預言正确的事例,理智告訴她這種堪比“預言”的話和牛鬼蛇神五異,不能輕易相信,但另一方面——
她自己都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了,鬼神之說還有什麼用?
所以……會不會就是工藤集團這次的發布會會出事?!
“稚香?”
“稚香……?”
少年的聲音清晰傳來,栗山稚香回過神,對上了工藤新一明顯露出些疑惑的眼神。
這種毫不隐藏的疑惑下,栗山稚香卻覺得對方眼眸裡像是還藏着别的情緒,讓她不由指尖一顫,背後隐隐發冷。
他淡聲、慢慢問着:“你在想什麼?發布會怎麼了嗎?”
“……不,”栗山稚香眼睑稍垂,露出一個有些窘迫的笑,“因為我還沒參加過工藤集團的發布會,所以有些好奇——我能去嗎?”
少年挑了下眉,旁邊卻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杯落在桌上的聲音。
這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全桌子的人都聽見。對面侃侃而談的藤山俊和鈴木園子都不由停下話,栗山稚香和所有人一樣,全部看向聲音的來源。
琴酒站起身,銀發的綠眸冷冷瞥了一眼栗山稚香,維持着僅有的表面禮儀道:“我吃完了,你們慢用。”
說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