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切能結束,她想,如果她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再幫新一和前輩他們一起戰勝組織,那她才不要繼續當公安。
她想回到校園進修油畫,再回江古田開一個畫廊,白天在畫廊,晚上回家陪爸爸媽媽。
栗山稚香光是想着,也就覺得心裡靜下來了兩分。
“工、工藤先生,怎麼了?”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栗山稚香從自己的美夢中蘇醒,那名警員朝工藤新一靠了靠,似乎是工藤新一朝他招手。
栗山稚香也好奇地看過去。
這個工藤新一對案件已經毫無興趣,那他現在是想幹什麼?
警員靠近了工藤新一,少年稍稍放下書,用平淡的口吻道:“時間還久,如果可以,能找來簡單的畫具嗎?”
“畫具……?是畫畫的那種嗎?”
“嗯。”
少年點頭,平靜的目光撞進栗山稚香瞪大的雙眸裡。
“讓她畫畫吧。”
-
沉浸在畫畫中,時間就過得飛快。
栗山稚香的畫筆勾勒出最後一點色彩後,天色已晚,窗外夜色落下,透過窗灑在她的畫闆上,為畫上的少年籠上一層很薄的月色。
工藤新一是絕佳的模特。
五官帥氣而有棱角,氣質斐然出衆,身材比例極佳……最重要的是,他還能不動。
除了去洗手間和喝咖啡,他捧着書一看就是一下午。
要不是栗山稚香能畫畫,她肯定陪不住。而等她反應過來時,畫上的少年已經栩栩如生。
她對這幅畫還算滿意。
其實以前她也不是沒畫過工藤新一。剛愛上畫畫時,她還沒有固定的風格,喜歡畫一切——風景、靜物、人像,她纏着好多人做她的模特,新一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那家夥嘴上說着“很累啊”“很麻煩欸”這種話,但沒有一次是拒絕她的。
甚至有一次,她想畫用腳颠球的工藤新一,結果她說畫完的下一刻,少年當即躺倒在草地上,埋怨着揚聲道:“喂喂,也太——久了吧,腿都酸了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想笑,拿着畫過去找他,問他好不好看,他又不說話。
再問,就支吾着說:“還不錯。”
後來他要走了那幅畫,每次她去找他,總能在他的卧室牆上看見它。
栗山稚香想,如果這世界上她最能相信誰,工藤新一一定是其中之一。
夜風透過半開的窗吹進休息室,栗山稚香眨眨眼,将畫闆掉轉了方向,朝着工藤新一。
“新一,”她說,“怎麼樣?”
少年的目光從書上挪起。
灰藍色的瞳孔在這一瞬頓住,休息室一片安靜,就連累到改坐在椅子上的警員也驚詫地看着這幅畫。
“厲害——!”警員開口,“沒想到栗山小姐你竟然還有這一手!”
栗山稚香沒忍住笑起來:“真的嗎?其實最近畫得少了,還怕生疏——但我自己覺得也還可以啦。”
“何止‘還可以’?栗山小姐,你應該去當畫家啊!”
“是我的願望之一啦……”
“工藤先生呢?你覺得怎麼樣?”
那警員一下午都沒說話,這會兒倒好像來了精神。
他和栗山稚香一起看向黑發少年,他依舊看着畫,像是在照鏡子。
半晌,他道:“嗯,很漂亮。”
栗山稚香松了口氣,忍不住生出更燦爛的笑意。
但少年的下一句話,卻又讓她瞬間如墜冰窟——
“但好像不太像我,稚香。”
“你是在透過我……看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