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海晚潮生,千鳥鳴,心潮動,懷古幽情……”
講台上老師正聲情并茂的講着。
這些恰好是我最不喜歡的,都是些無用的東西。雖然老師講得很好,可我隻覺得他吵。
趴在桌子上,旁邊小同學傳紙條的動靜、隔壁班數學老師生氣的訓話、窗外樹枝上的鳥叫,雜糅着融入我的大腦,聽力太好真的非常影響我的睡眠。
“好吵……”伴随着我的抱怨,下課鈴适時響起,接下來又是新一輪的更吵的環境,我不高興的皺了皺眉。
“唉,祈,又睡了一節課啊?”無奈的聲音傳來,是我善良的鄰桌——三谷隆。
我作為我們班裡的透明人,基本隻有三谷會和我說話。
因為我們不僅是鄰居,還是同班同學、鄰桌,并且同樣都要照顧兩個小孩,孩子們還在同一所幼兒園。
在這種極限條件下想不熟悉起來都很困難。
“沒睡……睡不着。”我有些萎靡的趴在桌子上和他說着話。
“你每天都這麼困,晚上不睡覺的嗎?”
那應該是沒什麼時間睡覺的,畢竟夜晚是屬于懸賞令的,老話說得好,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有的人表面上是個初中生,背地裡幹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說的就是我。
……
我叫禅院祈,某咒術師殺手、賭馬奇才、職業小白臉的親妹妹,現國中一年級,每天都生活就是在學校消磨時光、養孩子和接懸賞令。
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是因為懷着我的時候祈禱我是個咒術師,很遺憾,我也是個天與咒縛,跟我哥禅院甚爾一樣,屬于被禅院家劃到不可回收垃圾的那一類。
所以禅院甚爾21歲從禅院家跑路的時候把時年10歲的我一起薅走了。
說實話,我覺得以我和我哥的交情,但凡我有一丁點咒力在身上,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把我丢下。
雖然他把我帶走之後,也沒比把我留下好到哪裡去。
禅院甚爾轉手就把我丢進了福利院,還是結了婚有了娃之後嫂嫂來接的我。
嫂嫂當時看見我一臉愧疚,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為什麼禅院甚爾這麼久不來接我這件事。
當然,她不需要解釋,因為我知道,這混蛋大概是把我忘了,還好嫂嫂是個好人,我侄子小惠也很可愛。
所以,總結一下禅院甚爾做過的兩件好事:一是跑路的時候把我帶走了;二是娶了個好老婆給我生了個乖侄子,至于為什麼是給我生的,因為我嫂子走得早,他兒子基本上是我在照顧。
而禅院甚爾對我的照顧僅限于把我丢進咒靈堆感受完整的童年和跟我對練讓我挨打。
離開禅院家後咒靈堆這種東西可不好找,也是蠻為難他的。
前不久禅院甚爾再婚了,入贅了伏黑家,伏黑太太是個好人,她願意讓我和惠一起住進她的房子,于是我也理應要照顧她的女兒,但我不會叫她嫂子,就像甚爾不會在意她昨晚的男伴是誰一樣。
我還是喜歡那個接我離開福利院的嫂嫂,那個讓禅院甚爾都決心要當人的嫂嫂。
在嫂嫂的影響下,我的人生首要願望從把禅院甚爾錘進地裡變成了和池面談一個甜甜的戀愛,然後早婚早育生一個和我侄子一樣可愛的小寶寶,當然,第二願望還是把禅院甚爾錘進地裡。
小學時期追的男孩伴随着甚爾再婚後的搬家無疾而終,上了中學後我沒能立刻鎖定我的新目标,因為照顧兩個孩子、上學和接懸賞令三者我還不能很好的協調起來。
更重要的是,學校裡也沒有幾個好看的男生,我的鄰居三谷隆倒是長得很不錯,性格還很溫柔,但他是和尚頭诶,我不喜歡和尚頭,但即便如此他也屬于我能接受的和尚頭範圍,可見他是真的很帥。
同樣忙碌,我每天精神萎靡,三谷隆卻能将照顧妹妹、學習、手工部和他的不良生活很好的協調起來,最讓我敬佩的是他做飯還很好吃,至少比我做的要好吃得多。
我們家唯一一個能毫無怨言吃下我做的飯的人是惠,畢竟從有意識開始就是我在做飯給他吃,第一次吃到三谷隆做的飯時,小海膽頭都愣住了,他雖然還不太會表達,但我讀懂了他的意思,他在無聲表示——飯原來這麼好吃的嗎?
為了我家惠和津美紀,我忍痛割舍了休息時間加入了學校的料理部學做飯,很不巧的是,料理部使用的家政教室裡離三谷隆的手工部很近,于是乎他成為了我的試菜擔當。
“三谷,你來嘗嘗我做的這個飯團好嗎?”
手工部的門被敲兩下後推開,手工部的部長頭都大了,又說出了我不止一次聽到過的那句話:“禅院,我覺得以你來我們部的頻率,你不如退出料理部來我們手工部算了,而且禅院對料理真的很沒有天賦的。”
我垂眸,暗罵手工部部長是個狠心的女人,明明當初我第一次來請三谷試菜的時候她還很高興的想一起試來着,現在卻對我的料理避如蛇蠍。
三谷歎了一聲氣,無奈的走了過來,手上拿着針線并不方便,于是我用筷子夾了一小塊喂到他嘴裡,銀發少年嚼了嚼面露難色,但依舊認真點評:“你是不是煮米的時候水放得有點多了,下次可以少放一些,餡料的話,鹽稍微多了一點點,餡的味道有點複雜,不過沒放奇怪的東西已經很好了,跟着大家做的話祈果然還是沒問題的,對了包飯團力道不要那麼大,成型就可以了,總體來說不錯。”
我點點頭,這就是我喜歡找三谷試吃的原因,他真的很認真的在點評。
結束部活之後,我們照例一起去幼兒園接孩子,我接惠,他接妹妹露娜,路上他跟我說了說最近在手工部做的東西,我其實不是很懂服裝設計這一類的,但總歸是覺得他很厲害的。
“三谷以後要成為服裝設計師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笑着,真的很好看,可惜是和尚頭。
“那祈呢?以後想做什麼?”
“和池面談戀愛,早婚早育生個和惠一樣可愛的小孩。”
三谷是第一次聽說我的願望,臉上露出了一點遲疑,但他溫柔的本性不允許他對我的願望提出質疑,最終隻說出來個:“挺好的,挺務實。”
我贊賞的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惠在幼兒園門口看見我手上提着的便當盒後,露出了一瞬掙紮,走過來的步伐顯出了不符合他這個年齡階段的沉重。
“姑姑,你今天又做了什麼?”
三谷隆接到了朝她跑來的妹妹,笑着看惠一臉沉重的表情,告訴他:“放心吧,今天是飯團,總體來說還可以,回家可以讓祈做成煎飯團,加熱給你們嘗嘗。”
“不會糊嗎?”惠一臉平靜的問。
“喂,你姑姑我這種程度還是可以做到的好嗎?”我生氣的反駁,然後将他的書包背到了背上,把他抱在懷裡抱着走,他掙紮了一下,放棄了。
三谷隆低頭看着一臉渴望的妹妹也像我一樣抱起小孩走了。
總之我兩抱着孩子走在一起的這個場景,後來被他們吐槽過很多回像老夫老妻,笑死,就算不是老夫老妻也是同為家長的那種戰友關系。
回到家後,上小學的津美紀已經坐着校車回家了,現在正在桌前寫作業,她高興的喊了我一聲姑姑,随後來幫我一起做飯,雖然隻是洗洗菜這樣的小事,但她也很高興。
“姑姑,我們今晚吃什麼啊?”
“咖喱哦~”這是我難得能做好的東西了,因為有咖喱塊可以用,所以并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
“好耶!有姑姑真是太好啦!”
她時常這麼說,我很受用,所以覺得津美紀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好孩子。
晚飯後的時間是我的個人時間,我一般不會管孩子們的學習,津美紀很聰明很自覺不需要我管,惠的話,幼兒園應該沒有作業吧?
所以太陽落山以後,我就該上班了,我靠接懸賞令賺錢,主要工作對象是處理咒靈和詛咒師,雖然這些不是我這個國中生該做的,但是甚爾真的太不靠譜了,還賭馬,如果我不努力一點的話,拿什麼養家!
一身黑的我潛入夜色中,毫無咒力的透明人體質為我的暗殺提供了便利,弱小且胖嘟嘟的儲存式咒靈跟在我身邊替我保存着武器,一擊斃命和速戰速決是我的風格,總之工作一直以來都還算順利,我也沒有什麼賭馬之類的愛好,最大的愛好大概是斂财,所以存款還算可觀。
半夜回到家中時,兩個孩子都睡了,但還是給我在玄關處留了燈,大概是津美紀做的。
暖黃色的燈光代表着幸福,所以即使這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家庭,我也很珍惜這樣的生活。
幸好我不需要什麼咒力,不然這樣的幸福感大概會讓我失去成為咒術師的資格吧。
……
雖然幸福,但是晚上不睡覺,白天還是要困的。
“所以為什麼祈總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又沒有休息好嗎?”三谷隆總是這樣關心我,或許不隻是對我,他對誰都這樣,很有當男媽媽的潛質,我并不反感。
“晚上失眠。”我每次都拿這個當借口,說多了他也會信,畢竟我家是監護人從來不見人影,所以看起來感覺我壓力會很大吧?
他笑了笑,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這麼辛苦哦,有機會帶你出去放松一下吧。”
“謝了。”能有什麼比看帥哥放松的嗎?我更希望三谷能把他的帥哥朋友們介紹給我。
這個願望很快得到了落實,三谷隆當天約我和他去他們東卍的集會。
“帶我去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
“你們集會好玩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得先和我去一趟手工部。”
……
我一直是短發,隻不過最近津美紀說我長發也許會好看,所以在留頭發了,連劉海都長得有點礙事,遮住了那雙禅院家标志性的祖母綠色眼眸。
常年長衣長袖穿絲襪,以及我國中一年級就171的高個,使得我在女生中沒什麼人緣,當然我在男生裡也沒什麼人緣,僅剩的存在感完全就是三谷替我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