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伊佐那在問出那句話後,氣氛突然有一陣尴尬,我内心吐槽着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一邊思考着如何回他才能顯得我本人的情商不那麼堪憂。
見我半晌不說話,黑川伊佐那反而開口對我說:“從以前開始你就這樣,遇到不想說和不知道怎麼說的問題你就幹脆沉默,但你還不如直接說出來,雖然我對你的語言藝術不報期待,但真誠可能就是你唯一的優點吧。”
黑川伊佐那的話點醒了我,沒錯,雖然我常因為過于直白而被吐槽情商不夠,但真誠永遠是人類最大的武器。
于是我決定實話實說,我微微低頭望着黑川伊佐那的眼睛,說出了那句自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想說的話:“當時說那個話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伊佐那你長一半就不長了,為什麼啊?說好一起長大的,少年院的夥食很差嗎?”
“……”
在黑夜的岑寂和黑川伊佐那的沉默中,我聽到了拳頭攥緊後骨頭發出的咯吱聲。
“……那個,是你讓我誠實的。”
“……”
“你也别太在意,你還沒成年,多喝牛奶應該還能長個兒。”
“閉嘴。”
“真的,真的不用在意,能長到我這麼高的女孩也很少的,你已經比大部分女孩子高了。”
“我讓你閉嘴!”黑川伊佐那最終咬牙切齒的再次重複了一次,見自己的安慰沒有效果,身邊的人最終還是學會了沉默是金。
當天晚上我隻和黑川伊佐那同行了不長的一段路,可能是因為氣氛不到位吧,我想象中的那種童年夥伴重逢高興的奔向彼此,在一起回憶往昔的劇情并沒有出現,而我也忘了跟黑川伊佐那要他的電話号碼,知道第二天醒來時還覺得昨晚遇到黑川伊佐那的事像是夢一樣。
把津美紀送上校車又将惠送到幼兒園後,我一如既往的找乾青宗去了,大概是因為昨晚九井一被追殺的緣故,折騰得很晚才到家,今天早上便沒能一大早起來,所以眼下公園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天氣還算晴朗,但畢竟已經是秋冬的陽光了,照在身上也并不能提供多少溫暖,偶然呼嘯而過的寒風還會帶走身上的溫度,乾青宗穿得很少,但他似乎并不覺得冷的樣子。
我們兩坐在一塊,我遞給他一個便利店買來的加熱過的飯團和一盒牛奶,他接過,跟我道了聲謝。
九井一不在時,我們似乎确實要比往常更加沉默。
于是我想要找點話題,我想跟他聊點他喜歡的,例如摩托車,可是我對摩托車不感興趣,僅有的幾次體驗還都是被三谷帶去飙車,或許我可以跟他聊一些少年們喜歡的時尚元素,但我人生與時尚離得最近的一次大概就是認識了三谷隆。連續兩個問題想到了三谷隆,我突然覺得我最近似乎真的有些忽視他……
思緒飄散在外,乾青宗卻突然開口打斷了我難得想念好友的行為。
“那個,之前可可賣你的情報的事,我替他說聲對不起。”
“這個啊……”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我也覺得好笑,說出的話雖然依舊過于直白,但也是有安慰他的意思在裡面:“那個你不用在意,他已經遭到報應了,雖然最後還是我救了他。”
乾青宗:?
我将昨晚發生的事情,掐去了黑川伊佐那的部分說給了乾青宗聽,他聽完也有些無奈,輕輕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诶?不是第一次了嗎?那他膽子還挺大,這麼弱還敢做賣情報的事,雖然錢确實夠多,但也很容易得罪人的。”
乾青宗沒回我,将最後一口飯團塞入口中,喝掉了最後的牛奶,随手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才跟我說:“他以前其實不這樣。”他似乎在猶豫着什麼,但最終似乎還是覺得我是一個可以相信的人,于是問我:“他有告訴過你赤音的事嗎?”
“你姐姐嗎?”
“……嗯。”
“隻說了在火災裡去世了。”
“……嗯,是這樣沒錯。”
“節哀。”我輕撫了一下他的肩,算是安慰,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不過乾青宗的情緒十分穩定,大概姐姐走後的這些年裡,他已經逐漸習慣這件事了。
“我就知道他不會告訴你。”于是乾青宗跟我說起了有關好友和他姐姐乾赤音的事情,相差五歲的暗戀,周末裡三個人的圖書館時光,九井一俯身想要偷親趴在桌上睡覺的姐姐,然後是天降橫禍,濃煙和火光裡,九井一将乾青宗救了出來,随後是籌不到的四千萬,最後是圖書館窗邊的吻……
“其實我一直覺得,該活下來的是赤音,可可那個時候應該是想救赤音的,結果卻救成了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淡然,但我卻覺得誤解了自己的重要性的他有些惹人憐惜,讓我想起了我家小惠委屈的時候一言不發,隻是扯扯我的袖口讓我給他一點回應的樣子。
于是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乾青宗的發絲比小惠的頭發軟很多,手感還不錯。
他眼神有些奇怪的望向身邊突然揉他頭發的禅院祈,卻被對方眼神中莫名的柔和吓了一跳,莫名的,真的很有姐姐的感覺,雖然乾青宗不知道,禅院祈在心底是拿他類比了侄子。
“其實我覺得,九井他應該就是想救你的,有種說法時,關鍵時刻人的身體做出的選擇才是心底最終的答案,可能對于九井來說,你和赤音就像硬币的正反面,無論抛出後落在掌心的結果是什麼,他最終的選擇是你。”
我們這邊正說着,不遠處九井一的身影已經出現了,他臉上帶着輕松的笑容,看來昨晚應該睡得還不錯。
我回過頭對乾青宗說出了最後幾句話:“我猜他之所以現在這麼在乎錢,是因為當初沒能籌到那四千萬吧?所以,他怎麼會怪你,他怪的是他自己和該有的時候沒有的錢。”
氣氛終歸沉默,乾青宗沒有說話,而九井一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背對着陽光時,笑得像隻慵懶的狐狸,開口問我們在聊什麼?
于是我說:“青宗在和我說,你可真是個好兄弟。”
九井一的内心OS:???是關于那25萬的嘲諷嗎?我得罪你了嗎?
乾青宗:雖然你說得沒錯,但是為什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隻讓人感受到了嘲諷?
“對了,我昨晚有個重大發現。”九井一神秘的說着:“想知道嗎?”
“什麼發現?”乾青宗問。
“想知道,但是你要說就說,我是不會為這種事給你錢的。”我冷淡的回他,九井一大概也是感受到了無趣,最終還是自己說了。
“我發現有個人和黑川伊佐那認識呢,就是我們的前前任王哦~”這句話九井一是對着乾青宗說的,說完後乾青宗也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我。
“你……偷窺?”
“我從我自家房間的窗戶往外看怎麼能叫偷窺呢?是你們兩非要站在人家門口聊天。”
我沒被他的歪理說服,但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九井一有些期待的看着我,這家夥還是對收集我的資料很感興趣,倒是乾青宗有些擔心,畢竟主觀上來說,他覺得黑川伊佐那的危險程度可比柴大壽還要高,禅院祈和他認識多少是有些不合适了,黑川伊佐那時期的黑龍可不是東卍這樣自衛隊一樣的隊伍。
“嗯,我确實和伊佐那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