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子是從何獲得的?”沈令儀捏着紙張的手指收緊,差點将脆弱的紙張所撕裂。
她故意指向那三道特殊的采買,新花便也讀懂其中深意。
新花不假思索便回應:“這幾項是柔嘉公主親自開的采購單,還另外囑咐奴婢要多買些其餘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掩人耳目。”
“采買之後呢?”
新花踮腳從木櫃高處拿出一個木盒,外觀與存放剪紙的完全一緻:“做好的東西都在這裡。”
沈令儀解開鎖扣,瞳孔劇縮。
裡面整整齊齊排列着黑色的球丸,遠遠瞧着還以為是排列的藥物,聞着有刺激性的腐臭雞蛋味飄散。
那些東西,徐青軒在交托玉盒時也說過。
那都是火藥啊。
柔嘉公主或許是插手東宮内政,尋覓到兄長遺留的配方,無形之中提前幫沈令儀解決了個大麻煩。
她連忙将敞開的木盒給關好。
“這件事情你千萬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沈令儀鄭重地盯着新花的眼睛,讓她明白火藥的嚴重性,“倘若信息有絲毫的洩露,你我乃至整個宸王府都會被扣上謀反的罪名。”
即使新花不知那些黑色秋丸究竟是何物,也鄭重地點頭承諾:“奴婢當然都聽小姐的。”
“鎖好在櫃子裡。”沈令儀轉身,“我要先去陸鴻晏那裡辦點要事。”
“二小姐......”新花依依不舍地拽住她的衣袖,“您還會回來嗎?琉璃院奴婢每日都會認真掃灑,您随時都可以回來居住。”
沈令儀笑笑,正欲安慰,新花便又立即帶着哭腔将手抓得更緊:“二小姐您要走就把新花一起帶走吧......”
“傻姑娘,怎麼又哭起來了。”
沈令儀握着她的手掌,心裡萬分動容:“我暫時都會留在宸王府,隻是不可住在琉璃院,更不可以承認曾經的身份,知道了嗎?”
“身為宸王妃的沈令儀已經死在鼠疫的地牢裡了,可是你的二小姐還活着呀。”
新花破涕為笑:“那我給二小姐去做些糕點。”
沈令儀匆匆忙忙地回到書房,想和陸鴻晏制定對策。
畢竟擁有着徐青軒特别研制後的火藥,配合着青院玉盒裡珍藏的寶貝,舉兵造反仿佛也是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
越是匆忙,越容易忽略細節。
魏朔外出辦事被支開,沈令儀順利地推開書房門時,卻見其中兩位皇子相對而坐,小火爐還徐徐煮着新茶。
陸鴻晏詫異地望向她失去易容的臉頰。
沈令儀心歎不妙,自己怎麼竟然昏了頭,忘記七皇子将要造訪宸王府道賀之事了。
她轉身就想跑,或許是逃跑的動作太過利索,惹得陸鴻靖的關注。
“還請留步!”他倏然發聲阻止,轉眸望向微微蹙眉的三哥,好整以暇地笑道:“三哥怎麼也不介紹介紹?”
陸鴻晏抿了口茶水語意不明:“七弟怕已經猜到了。”
“朝堂上三哥與寵婢之事被朝臣傳得沸沸揚揚,我就算是在國子監讀書也略有耳聞啊。”
他說罷,仔細打量着沈令儀的容貌。
“難怪三哥淪陷至此,這寵婢的确有幾分姿色。”
“七弟慎言。”陸鴻晏不滿地将茶杯落回桌面,茶水杯力道濺到桌面。
陸鴻靖怎麼敢觊觎沈令儀。
陸鴻靖毫無懼怕之意,挑眉望向沈令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名喚阿躍。”
陸鴻靖端着茶杯的手指也頓住:“不對。”
“怎麼不對?”陸鴻晏招手讓沈令儀趕快離去是非之地,可陸鴻靖卻驟然起身拽住沈令儀的手腕,“你不是阿躍,你是新花。”
他視力模糊,聽覺卻比任何人都要靈敏。
他敢笃定這位自稱“阿躍”的寵婢,就是禦花園遇見的“新花”姑娘。
“七殿下請您自重!”沈令儀劇烈地掙紮着,“奴婢真的是阿躍,也不認識什麼新花。”
陸鴻晏幫她掙脫開七皇子的禁锢,語調裡頗為警告:“七弟今日是來祝賀我接觸禁足,還是來我宸王府想要鬧事?”
“三哥,我可是在為你籌謀!”
“此事不必再議!”
陸鴻晏将他按回木椅上坐好:“我們繼續聊方才的話題,阿躍,你先回去吧。”
“三哥,我今日來可不僅僅是來祝賀你解除禁足的。”陸鴻靖輕咳兩聲,拿捏着腔調開口:“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
“所謂何事?”
沈令儀退出書房前,便聽見陸鴻靖模仿着麻姑獻壽的橋段直接唱起戲來,怪模怪樣的腔調當真是嘔啞嘲哳難聽到極緻。
“祝我三哥生辰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