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說好的要利用我!怎麼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死活啊!】
【你對待棋子如此無情無義,就不怕我到時候反水,投向敵方陣營嗎?!】
姜點微慘兮兮,哭唧唧。
她讪讪然地放下銀錠,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殿下~”
她拉長了調調開始抹眼淚,“臣女的生母早逝,父親又刻薄寡恩,實在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
“長久以來的心願就是能背靠金山銀山隐世而居。”
“況且臣女愚鈍,難以适應宮裡爾虞我詐的生活,您就不怕哪天臣女落入敵人的陷阱,将您也連累了嗎?”
君辭讓渾然不在意的模樣,“無妨。”
“你越蠢,越能與孤撇清幹系。”
啥?
姜點微幹打雷不下雨,眼淚哭天抹淚的動作說收就收。
“啥意思?”
君辭讓沒做解釋,系統倒是猜測道:“可能因為太子手底下的都是聰明人,以緻于他的那些對手都形成了刻闆印象。”
“想當然地以為太子不會任用大笨蛋?”
紮心。
姜點微誓要與君辭讓鬥争到底的意志被現實徹底擊碎,她整個人頓時像被抽走了精氣神般形容枯槁,滿目蕭索。
“君辭讓,我跟你勢不兩立。”
用詞雖狠,卻礙于語調軟綿綿的,未帶絲毫殺傷力,根本激不起君辭讓情緒的半分波瀾。
系統唯恐她想不開,趕緊勸道:“宿主,太子說歸說,最終做決定的是皇帝啊!隻要皇帝不同意,他也沒轍。”
“對對對!”
姜點微被點醒,蓦然振作起來,“有希望!我還有希望!”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
“求你們保佑信女,千萬不能讓君辭讓的奸計得逞啊!”
“若是信女能得償所願,那就…”
“那就去找君辭讓給你們重塑金身,以表信女的虔誠之心!”
君辭讓:“……”
借花獻佛算是給她玩明白了。
*
馬車駛過長長的街巷,最後停在了姜府東北角的圍牆外。
姜點微抓着被她妥帖收好的銀錠麻溜兒地起身下車,誰料君辭讓卻喊住她,“等等。”
她現下看他哪哪兒都不順眼,言語态度自然頗多放肆,“幹嘛?”
“有話快說,我趕着回家睡覺呢。”
君辭讓也懶得廢話,向蜷縮在座位上熟睡的三花小奶貓微微擡了擡下颌道,“這隻貓兒交由你飼養。”
姜點微皺眉,果斷拒絕,“不要。”
“你的貓為什麼丢給我?我自己都沒多少口糧呢。”
“若是養出個什麼好歹,你再借口找我算賬,我冤不冤啊?”
君辭讓道:“它并非孤的貓。”
“再者,你手上可還攥着孤給你的一百兩銀子。”
姜點微唯恐他出爾反爾會把銀子收回去,趕緊将之護在懷裡,“财不露白啊。”
“若是被姜家人知曉我平白無故得了這一大筆銀子,那還了得?”
說着,她覺得奇怪,“诶?”
“不是你的貓,你為何帶着它?在路上撿的?”
君辭讓不置可否。
大長公主府有一隻三花大貓,每每見了君辭讓就喜歡往他跟前湊,撒嬌喵喵叫、攤小肚皮等無所不用其極。
今日它甚至叼着自己的崽去找君辭讓。
君辭讓對此不予理會,三花大貓卻攔着不讓他走,直到他留下小奶貓才肯放行。
“哦~”
姜點微了然,而後“啧啧”感歎道,“咱們威風八面的太子殿下,居然也有被小貓咪碰瓷的一天呀!”
“要我說,大長公主的貓咪既認定了殿下,那您就好生替它養孩子嘛!”
“别的不說,至少能培養您的耐心和愛心呢!”
她連珠炮似的噼裡啪啦一通叭叭,而後為免君辭讓糾纏不放,話音未落就推開車門,溜之大吉。
君辭讓無語。
他垂眸看向小奶貓,默然片刻伸手把它托在掌心,感受到那毛茸茸的小身子随着呼吸的節奏在一起一伏。
很脆弱,又很乖巧。
那便養着吧。
此時荀一的聲音隔着車門響起,“主子,九娘子和她的婢女都已經被屬下送過牆去。”
“我們可以出發回公主府了。”
“嗯。”
君辭讓坐到車窗邊,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姜點微離開的方向,結果發現那處尚有大半截來不及收回的麻繩懸挂在牆頭。
不過下一瞬,它就“咻”地消失在眼前。
【呼,好險好險!差點兒把罪證給落下了!】
姜點微慶幸的心聲傳來,君辭讓幾乎可以想見她的神情和動作,當是明媚又鮮活的模樣,像春日的朝陽般。
“走罷。”
滾滾的車輪從青石闆路面碾過,留下一串悠長遙遠的音符。
*
姜點微和荔枝被荀弋一手一個拎着,運功直接躍過高牆,完全省了翻牆的力氣,故而兩人渾身輕松,步履輕快。
“小娘子,那位郎君真是好人呢!”
荔枝回想今夜的經曆,頗為感慨,“還有荀護衛,瞧着駭人可怖,沒成想是個面冷心熱的!”
“好在哪兒?”
姜點微聞言,不自覺便為自己布滿陰霾的前路發愁,最可氣的是,她還拿罪魁禍首無可奈何,因而撇嘴道,“他們主仆兩個,當主子的陰險狡詐,吃人不吐骨頭;當下屬的兇悍鬥狠,毫無風度。”
“都讨厭得很!”
荔枝不解,“可是那位郎君為小娘子慷慨解囊,怎麼是吃人不吐堵頭呢?”
姜點微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