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自我安慰時,手機響了,是蔡母打來的,母親問道。
“吃了冒?身體好些冒得?”
“唔唔……”
“春春,媽問你個事情,你等一下……”電話那邊傳來關門聲,應該是母親躲進某個房間背着父親講電話,問道:“就是那個……你們這種,是不是有個……嗯,誰主動的事情?”
蔡春禾不明所以,問道:“麼斯?”
“哎……就是你們在那個的時候,誰來當女伢兒的嘛!”
蔡春禾這回聽懂了,可被母親問及這種私密問題,他感覺非常不好意思,臉滕地一下就紅了。他忙收拾起垃圾,邊接電話邊往外面走,躲在一個角落裡,小聲道。
“你問這個搞麼斯?蠻難為情……”
“鄰居張阿姨她堂姐家裡頭有個伢,也是喜歡男人的嘛。這個伢在去年年底也離了婚,現在還是單身。我想着你們要是願意,就見上一面撒?聽你張阿姨講,他是上面的那個,還說在你們這個圈子裡頭是要分這個的,要不然也長久不了……”
聽了這話蔡春禾既哭笑不得又非常感動。母親雖不贊同他的事情,卻也積極為他張羅找對象的事情,甚至連誰上誰下都去了解。母親沉默的關懷與用心良苦,将蔡春禾的心撐得滿當當的,柔軟得一塌糊塗,他站在春日午後溫暖的陽光下,聲調柔緩道。
“……那就見一面撒。還不一定能成,管它哪個上下,要是能成再說。”
圈外人總覺得他們要分這個,其實那些真正能過到一起去的,都不太在意這個。
圈子裡有不少人是0.5或純0,純1反倒不多,你來我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且□□有一定的難度和風險,并不是每次親密行為都會做到最後。
蔡春禾與馮鈞在一起十年,兩人做整套的次數差不多是平均一個月一回,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互相用手或嘴來纾解,甚至在這兩年裡,兩人也很少再進行親密行為了,連這方面的需求都在減少。所以蔡春禾覺得,誰上誰下對于他來說,真的無所謂。
非要區分的話,蔡春禾認為自己應該是偏純0的,他很享受那種被主導、被疼愛的感覺。
不過這種話就先不要告訴老太太了,免得她受到沖擊……
蔡母挂掉電話後,立刻給蔡春禾發來一個微信号。
蔡春禾靠在窗邊,嘴裡叼着支煙,在春日陽光的包圍下,加了對方好友。
那邊等了好幾分鐘才同意申請,蔡春禾立刻發了個“你好”過去,那邊又沒動靜了……
可能此人對相親不太積極吧。
蔡春禾如是想,順手打開對方的朋友圈。裡面沒什麼内容,隻有幾張随手拍的風景照,角度很爛,毫無構圖美感可言,可見此人是個沒什麼攝影天賦甚至藝術天賦的人。
蔡春禾抽完一支煙正打算回工位時,對方終于回消息了。
芒種:你的微信号就是手機号?
蔡春禾:……對。
下一秒,一個陌生号碼直接播過來,蔡春禾下意識地将電話接起,一個爽朗的、洪亮的、性感的男聲闖入他的耳朵,穿過鼓膜,直達心底。
“我現在忙得很,講電話方便些……哎,你今晚有空沒得?見一面撒,老子請你吃飯!”
蔡春禾咽了口唾沫,覺得對方聲音好聽,但語氣也太強勢了……他有些無所适從。
對方催促道:“喂!在不?信号不好?”
蔡春禾回過神來,說道:“……在、在。我能聽見。”
對方又問道:“今晚見面不?”
“好……”
“那好!聽小姨說你單位在江岸區,武漢天地?”
“唔……”
“哎!那就巧了嘛,我的店也在這裡,晚上我克找你撒?你幾點下班?想吃啥子?”
蔡春禾稍稍回神,覺得對方口音有點奇怪,便強穩心神,抖擻精神答道。
“六點,我不挑食……要不我們去咖啡館坐坐,壹方的一樓剛好有家星巴克。”
“哦,我曉得!那六點半見哈?”
“好的、好的……”
對方沒有過多寒暄,連句客氣的“再見”也沒有,直接把電話挂了。
蔡春禾盯着那個陌生号碼愣怔許久,直到坐回工位上,也遲遲回不過神來。
……這是個什麼人啊!
蔡春禾性格溫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蔡父、蔡母都是文化人,很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也從小這樣要求着蔡春禾。馮鈞雖然犯了錯,但他平日裡也很在乎自身形象,說話細聲細氣的,有種文藝範兒。就連自己的同學、同事和作者,也都是很有禮貌的人。
像此人這麼粗魯的,蔡春禾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接觸到。
蔡春禾不由得給對方貼起标簽來……強勢、自大、唯我獨尊,甚至還有點大男子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