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周一，蔡春禾神清氣爽地去公司上班。盧光遠已經到了，正坐在會客室裡等他。

“小光！”蔡春禾推門而入，說道：“怎麼來這麼早？過早了沒，我帶你去吃？”

盧光遠的氣色好了很多，臉上的疲态不見，又換了一身名牌，笑道。

“吃過才來的，吃了你們公司對面樓下的熱幹面和燒麥，很好吃，就是燒麥太辣。”

“那家的燒麥不算好吃，等簽完合同，我還帶你去上次吃湯包的地方吃午飯。那邊還有一家燕子煨湯館，味道也蠻好……昨天你在酒店裡睡了一天？”

“嗯，褪黑素挺有用的。”

“偶爾吃吃，吃多對腦子不好。”

兩人一齊笑起來，又說了一會話，蔡嬌帶着出版社的人過來了，大家開始坐下談賣版權的事情。盧光遠全程心不在焉，問他也隻是嗯嗯啊啊地回答。出版社的人看作者這麼好說話，開始找理由壓價。蔡春禾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隻能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于是蔡嬌隻能一人挑大梁，跟出版方你來我往，硬是敲定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價格。

盧光遠也沒表态，隻在最後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簽，公章一蓋，這件事就算是闆上釘釘了。

蔡春禾悄悄松了口氣，蔡嬌送出版方下樓，盧光遠和他說道。

“哈魯，我買了今天下午兩點的機票，我要去機場了。”

蔡春禾驚訝道：“這麼急？你還沒去武昌玩呢……能改簽麼？我下午請假帶你去玩。”

“我要回去趕稿。”盧光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關系，秋天我就來武漢了。”

“……那好吧，我送你去機場。”

正說着，蔡嬌回來了，臉色有點不好看，對蔡春禾使眼色，示意他跟自己來辦公室。

蔡春禾點點頭，一邊轉身離開，一邊對盧光遠囑咐道。

“你等我兩分鐘！馬上就回來。”

進入辦公室，蔡嬌把門一關，沖着蔡春禾不悅道。

“你那個作者麼意思？到底還想不想賣版權！他那個态度讓我們蠻難搞你曉得撒？”

“對不起，老大息怒！小光就是那個脾氣，他家裡很有錢，可能不在乎……”

“他有錢！可我們冒得錢撒！剛才要是真的按照出版方給的那個價格簽合同，你曉不曉得公司還有你、我，都要少賺蠻多錢！”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算了。”蔡嬌扶額，無奈道：“好在我已經把價格談下來了……你回去跟作者說，後面表現得積極一點，不要總是垮着一張臉子，是要給哪個看？”

蔡春禾迷惑道：“後面……麼意思？”

“你當我前段時間不在公司裡頭，是到哪裡去了？我去了一趟北京和上海，把影視和動畫的版權也賣出去了。日、韓和北美的網絡授權也在推進，價格已經談好了。”

說罷，蔡嬌報出幾組數字，蔡春禾整個人呆住，回過神後興奮地喊道。

“老大！你太厲害了！謝謝，謝謝你……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光。”

蔡春禾匆忙奔出辦公室，發現盧光遠已經不見了。同事告訴他盧光遠已經走了，蔡春禾愣了一下，急忙給對方打電話，果然聽到車輛飛馳的聲音，他說道。

“小光！你怎麼不等我？”

“你太忙了，我急着趕飛機，就先走了。”

“哎……好歹讓我送你去機場！”

“沒關系，反正幾個月後我又來了，到時候我們就能再見面了。到時候你再帶我去武昌玩……去省博、黃鶴樓和戶部巷，去喝你說的那個什麼湯。”

蔡春禾歎氣，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這個東道主沒招待好朋友，卻也隻能說道。

“行，你回家後給我報個平安。”

“知道了。哈魯，再見。”

六月的溫和時光在不知不覺間離開了，進入七月後，武漢正式進入火爐模式，一年當中最難熬的季節終于來臨了。

日光毒辣，烤得柏油路面軟趴趴的，根本不想在外面待着，沒幾分鐘就會汗流浃背。室内的空調從早到晚根本不能停，哪怕隻是躺着不動，都會不停出汗。

周六上午，蔡春禾來到公司加班，順便蹭空調。昨天晚上他收到幾份稿子，有幾份質量不錯，有簽約可能。下周二是制度改革後的第一次評審會，蔡春禾不敢放松警惕，打算利用周末時間制作PPT，争取把稿件中所有的亮點和優勢全都展現出來。

反正都是加班，不如去公司，還能節省家裡的電費。

等PPT全都做完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蔡春禾肚子餓得咕咕叫，去公司對面吃牛肉面。飯後他捧着一杯冰鎮綠豆湯往回走，天氣熱得要命，襯衫很快就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後背上。他路過一家冷氣開得很足的店面時忍不住放緩腳步，擡頭一看門口的招牌，發現竟然是上次那家自己做過登記的婚介所。

哎？是不是在那位奇葩工程師之後，婚介所再沒給自己推薦過相親對象了？

想到這裡，蔡春禾徑直推開店門走進去。周末客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

蔡春禾站了片刻，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招待他，剛好就是上次的那個男人。

“先生您好，請問是第一次來麼？”

“……我之前來過，想找個男朋友。你還給我登記了呢！”

“哦！我想起來了。”工作人員四下看看，低聲說道：“這邊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