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禾不好意思地說道:“唔……我還以為你不愛聽,蠻無聊。”
“跟工作有關的事情都不無聊,你的工作受影響沒得?”
“暫時還好,不過往後就說不準了。”
蔡春禾心裡暖暖的,沒想到崔芒願意聽自己廢話,還關心自己的工作情況。
崔芒又問道:“你現在一個月工資好多?”
蔡春禾說了個數字,崔芒點頭道。
“不算多。”
蔡春禾抱怨道:“是撒!稿子被砍,獎金和績效就冒得……哎!我還想攢錢給父母買套電梯房。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夏天悶熱,冬天冷得要死,我老娘腿腳不好,住着蠻受苦。”
正說着,一個房産經紀人小跑過來,互相打過招呼後,他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這間店鋪的門,請兩人進去參觀并熱情地介紹道。
“這個鋪面六十多個平方,地段蠻好,原先是一家茶餐廳。老闆,你要是想開咖啡店也可以,裝修搞好些,搞一些網紅風、ins風,年輕人都喜歡的那種。”
聞言,蔡春禾有些驚訝,問道。
“你還要開咖啡館?”
“對頭,還在構思階段,還想賣些奶茶、果汁、面包蛋糕……在屋裡頭擺些桌椅闆凳,堂食、外帶都随意。哎幺弟,你也幫哥看哈子嘛,這個地方可不可以?”
“哎!我可不懂,不敢亂講。”
經紀人又跟蔡春禾一通講解,說這家店多麼好。
蔡春禾有些不好意思,他從來沒做過生意,但這地段的租金絕對不便宜,他不敢胡亂發表意見。經紀人講完後,讓兩人繼續參觀,崔芒看了看廚房和前廳,似乎很滿意。
蔡春禾問道:“你還要開新店?日料店跟火鍋店都忙不過來。”
崔芒說道:“咖啡館蠻有賺頭,錢嘛,有好多都不算多!我剛好手頭有些閑錢,還不如花掉,用錢來生錢……不過幺弟放心!結婚的錢哥都攢着了,不亂花。”
“莫要亂講!”蔡春禾錘了崔芒一拳,又說道:“你的事情,你個人做決定嘛。”
崔芒笑着揉了揉胳膊,說道:“我也不敢貿然做決定,先考察一下,回頭等我問過朋友再決定開不開。幺弟,你那份工作,要是做得不巴适又冒得賺頭,你就來哥的店裡頭上班?等這家咖啡館開到起,你就來當個店長,工資和獎金肯定不會虧待你。”
蔡春禾笑容幸福,開玩笑道:“前兩天你還說要養我,現在又要我給你打工,講話不算?”
“我是要養你,但這跟你工作又沒得啥子關系。你少賺些沒得所謂,哥有錢,能養活你。可人總要有些正經事情做,否則思想就要頹廢了,思想千萬不能滑坡。”
蔡春禾哈哈大笑起來,經紀人也跟着笑起來,插嘴道。
“你們兩個感情蠻好,婚房買了嗎?我手裡頭剛好有幾處商品房,很适合做婚房。”
蔡春禾臉上一紅,正要解釋,卻被崔芒搶先道。
“你啷個曉得我們還冒結婚?”
“要是結婚怎麼可能商量着來?肯定是無論大小事,都要聽人家的!”
三人大笑起來,經紀人的機智表現甚得崔老闆的歡心,可這套房子崔芒不是很滿意。兩人互留聯系方式,讓經紀人再幫他繼續留意,有合适的再聯系。
從店裡出來後,崔芒問道:“幺弟想吃啥子?”
蔡春禾想了想,說道:“這次我請你,吃潤發湯包!”
崔芒開車過江,回到漢口去吃晚飯。蔡春禾見識過崔芒的飯量,一口氣點了四籠湯包,自己一籠,對方三籠。等待上菜的時候,蔡春禾忍不住又說道。
“今天帥哥讓我幫他們選結婚戒指,我問了下價格,還蠻貴。”
崔芒手上調着姜醋,将其中一碟推到蔡春禾面前,笑道。
“醫生向來花錢大手大腳,不過結婚這種大事,奢侈一回也可以接受。”
“他們說不打算辦酒。”
“是撒。”崔芒舔了下筷頭,滿意地點頭,說道:“隻請關系好的朋友們吃頓飯。”
蔡春禾惋惜道:“我結婚時也冒辦酒,冒得酒店願意承接這種業務,加錢也不行。”
“我倒是辦了,我結婚比你晚,有酒店願意給辦,就是價格比人家男女結婚要貴好多。”
“這不就是搞歧視?一樣的酒水菜品,憑麼斯要多加錢。”
崔芒說道:“同性婚姻剛合法的時候,廣州有一對gay辦婚禮,現場被人給砸了,害得人家酒店損失蠻大。可能酒店也是考慮到這個,價錢要得高些,就當是買個保險。”
蔡春禾無奈歎氣,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不辦酒,把結婚證一領比什麼都重要。辦酒不僅貴,新人累個半死,來賓也不見得是誠心祝福,還不如把這筆錢省下來好好度個蜜月。
蔡春禾又說道:“我跟前夫是合法後的第一個月就領證了,我記得手續還蠻繁瑣,要好多資料,戶口本、身份證、征信報告、體檢報告……登記後還要聽預防艾滋病的講座!聽課的時候,房間裡頭就我們兩個人,講課的還是個年紀蠻大的女醫生,一本正經講那些……如何正确使用避孕套、如何安全地用那個地方,哎呦!我們兩個大男人簡直尴尬得要死!”
崔芒也笑道:“對頭對頭!這是必須聽的,聽完後,人家醫生給你蓋個章,你才能去領那個本本兒……哎,當時民政局給你們發安全套沒得?”
“麼斯,你們還發安全套?”
“是撒!”崔芒大笑道:“我結婚時聽課的人已經有蠻多,還有拉拉,一個屋子裡頭二十多個人,講課的已經換成男醫生了。聽完後蓋章,領本本兒,還給一包安全套!那個安全套質量不得行,厚得跟襪子一樣,哪個願意用撒?我們一出門就全都丢掉了。”
蔡春禾簡直要笑死,跟襪子一樣厚的安全套,誰願意用?又不是來找虐的。
老闆娘将四籠湯包端上來,在騰騰熱氣中,崔芒問道。
“幺弟,你喜歡啥子口味?”
蔡春禾不挑食,随口說道:“香菜。”
崔芒點點頭,将自己籠子裡的香菜豬肉湯包一一挪到蔡春禾的籠子裡,又說道。
“我們生不出娃兒,不用檢查那些遺傳疾病。但扯證的時候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婚後三年可以去福利院領養,兩個男人隻能領養男娃兒,還給普法,說代孕、騙婚都是違法行為。”
蔡春禾邊吃邊道:“我們領證早,制度和服務都不完善,冒得這麼多事情。”
“制度肯定是慢慢完善,哪可能一蹴而就……我裡仙人闆闆!啥子東西呦?!”
忽聽崔芒一聲慘叫,蔡春禾被吓得筷子上的湯包都掉了。
兩人一起低頭往桌下看去,隻見一隻小奶貓擦着崔芒的腳腕走過,聽到人類的叫聲,小奶貓扭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十分嚣張,淡定地喵了一聲,像是在說。
你看喵啊?
蔡春禾愣了一下,大笑道:“原來你吓貓子?”
崔芒尴尬道:“我才不怕!毛茸茸一個東西擦過去,我還以為是老鼠。”
老闆娘聽到動靜跑過來,解釋道。
“不好意思!這是我家養的,幹淨得很,我這就把它鎖起來。”
崔芒擺擺手,表示沒關系。
蔡春禾彎腰,單手将小貓托起來,貓咪通體雪白,隻在尾巴尖上有一撮黃毛,被人抓住也不害怕,反而湊過來想舔蔡春禾的嘴巴。蔡春禾點着小貓的鼻頭,笑呵呵道。
“你長得好乖哦……你蠻有本領,看把我哥吓的。”
崔芒臉紅道:“它聞到你嘴巴上有香味,是不是餓了?”
貓咪在蔡春禾的腿上踩來踩去,兩隻前爪扒着桌沿,小腦袋伸出來一個勁地往籠子裡瞄,可能也想吃一口。蔡春禾将湯包裡的蝦仁挑出來,吹涼喂給小貓咪,快活得它喵喵叫。
老闆娘笑道:“你把它抱回克養撒,母貓一窩下六個崽,都快養不起喽。”
蔡春禾揉了揉貓咪的脊背,将它重新放回地面。
小奶貓抖了抖毛,心滿意足地回去找它媽了。
蔡春禾說道:“我工作忙,冒得時間養貓子狗子。夏天還熱,又不能不給它們開空調,我住的地方是商業用電,蠻貴。”
老闆娘好奇道:“你住哪裡?”
蔡春禾往一個方向指了指,說道:“青年城,黃浦路地鐵口出克就是。”
“哦,我曉得!那邊距離山海關路是蠻近,難怪總見你過來吃湯包。”
老闆娘閑聊了幾句,店裡又來了客人,她便起身招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