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蔡春禾隻穿一條平角内褲，坐在崔芒家的客廳裡畫畫。

他沒舍得開空調，隻把陽台推拉門打開透氣。

燥熱的夜風吹進來，将畫紙掀起一角。秋老虎的威力極大，他渾身幾乎被汗水濕透，頭發濕漉漉的，汗珠一顆顆地砸在腳背上，濺起無數朵透明水花。

畫完這張，就去洗澡！蔡春禾默默給自己加油鼓氣，擡手擦去汗水，咬牙又添了幾筆。

正當蔡春禾畫得起勁時，忽聽入戶門被打開，他急忙擡頭看去……崔芒終于回來了！

崔芒拖着出發時的那個行李箱，雙肩包背在背上，興奮道。

“幺弟！老子好想你，快過來抱一下！”

蔡春禾正欲起身，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近乎□□，便保持坐姿，說道。

“你先洗澡……吃了冒？我給你搞些吃的。”

崔芒看見蔡春禾那近乎□□的身體，瞬間俊臉爆紅，支支吾吾道。

“要得要得……武漢好熱！那我先沖涼了。”

崔芒跑進浴室，蔡春禾忙穿好衣服，給崔芒做了個簡單的炒飯，順便打開空調。等崔芒出來時家裡已經變得非常涼快，兩人坐在餐桌旁，崔芒吃飯，蔡春禾抱着速寫本，邊畫邊聊。

“你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去機場接你。”

“打車直接送到門口，機場那個遠，沒得必要親自跑一趟。”

“這趟順利不？”

“順利！我買了好多特産，也給你父母送一些。”崔芒從背包裡拿出一件貴牌衛衣遞給蔡春禾，笑道：“幺弟，這是給你買的，送你的禮物。”

“謝謝。”蔡春禾沒有拒絕，收下後又問道：“你家老漢……冒再講那些話？”

崔芒搖頭，笑道：“都好多年了，他們已經不太管我了。”

蔡春禾欣慰地點點頭，時間能撫平一切，也能解決很多問題，這就是最好的狀态了。

兩人許久未見，崔芒興奮地說着這趟出去遇到的事情……上海很洋氣，有很多咖啡館，街上随處可見手拉手的同性情侶；今年重慶熱得要死，嘉陵江都被烤幹了，地鐵裡到處都是躲進來蹭空調的人；這趟回家，父母明顯老了，想讓他回成都接手家裡那幾家飯店。

蔡春禾問道：“你想回成都麼？”

“哎！我也不曉得。”崔芒撓頭道：“我喜歡武漢，我就是武漢人，不想回成都……”

蔡春禾松了口氣，想到北京平台讓自己去坐班的事情，想問問崔芒的意見。但如果自己去了北京，崔芒回到成都，兩人相距千裡，這段感情肯定無疾而終……他不想這樣。蔡春禾猶豫片刻，還是沒說出口，而是問道。

“你是獨生子，你不回克又冒得小孩，以後哪個來繼承家業？”

崔芒大大咧咧道：“我的意思是，他們要是還幹得動，就先繼續幹着。要是幹不動，就雇人……再不行，索性把店賣掉撒！他們兩個拿錢環遊世界，安度晚年，也蠻安逸。”

“他們同意？”

“當然不同意！還把我罵了一頓，讓我莫要再管了。”

“哎！”蔡春禾笑道：“他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小輩就不要插手了。”

崔芒吃飽了，将碗筷拿去廚房洗幹淨，兩人又去沙發上坐着。

崔芒看着蔡春禾的速寫本，欣慰道：“你開始畫畫了？”

“唔。”

蔡春禾點點頭，手上不停，又一幅速寫完成了。

“又唔。”崔芒說道：“給我欣賞一下嘛。”

蔡春禾将速寫本遞給崔芒，崔芒一頁頁地翻看着，誇他畫得好。

蔡春禾不好意思地說道：“好久冒畫都手生了……畫得不好，你莫要笑我。”

“啷個就不好了嘛，我覺得好得很！為麼斯都是風景畫，都沒得人。”

“懶得找參考。外面哪個熱，我才不想跑到街上畫路人。”

“你畫我！”崔芒坐直身體，興奮道：“我給你當模特。”

“可以，你站到那裡，擺個造型。”

崔芒站在蔡春禾面前，他第一次當人體模特，興奮得不行，擺出一個誇張的健美造型。

蔡春禾大笑道：“這個太誇張了！自然些嘛。”

崔芒想了想，擺出簡單的站立姿勢，下巴微微擡起，眼睛注視窗外。

蔡春禾翻開速寫本，用鉛筆隔空比劃幾下，又問道。

“你能堅持好久？要是不累我就畫素描。”

“無所謂。哎，你們畫人，是不是要求模特脫衣服？”

“都可以。你要是感覺不方便，就不脫。”

“沒得啥子不方便的。”

說罷，崔芒脫去家居服，隻穿一條三角内褲站在那裡，皮膚在空調的冷風下微微縮緊，冒出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選的位置很好，剛好站在客廳頂燈之下。暖黃色的燈光自上而下，在他的身體周圍蒙上一層朦朦胧胧的光暈。

蔡春禾找好角度，開始在紙上起草稿，暗自贊歎崔芒的俊美。

崔芒的身體比例相當完美，寬肩窄腰、翹臀長腿，肩頸線條流暢，頭身比是八，是古希臘雕塑才擁有的黃金比例。這種身材畫起來沒什麼難度，但想畫好就要費點心思了。

崔芒保持一個姿勢站着，蔡春禾認真作畫，客廳裡隻能聽見鉛筆接觸畫紙時的沙沙聲。

崔芒又問道：“内褲……要不要脫？”

蔡春禾臉紅了，輕聲道：“都可以。”

“我不曉得，都聽幺弟的。”

蔡春禾挑眉道：“你敢脫，我就敢畫。”

崔芒也挑眉道：“你敢畫，我就敢脫！”

“那你脫撒！”

蔡春禾擡起頭來，滿臉挑釁地沖着崔芒笑着。

崔芒壞笑一下，擡腿将内褲脫掉，随手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