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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俗人隻要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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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嘛,就聽幺弟的。我們多賺錢,攢夠養老錢就去旅遊,去歐洲看那些油畫、雕塑。”

蔡春禾捧起崔芒的臉,吻了吻他那高挺的鼻梁,笑道。

“今天是周五,□□不?”

“幺弟想做不?”

“那就一次,明天上午我還要到福利院幫忙。”

崔芒笑着吻住未婚夫的嘴唇,一夜纏綿。

周六上午,蔡春禾獨自帶着一些已經包好的喜糖,先去給福利機構裡的人送。他發着喜糖,順便收獲了滿滿一大筐的祝福。

那位“工商銀行老太太”還住在這裡,她已經把蔡春禾與崔芒當成親兒子一樣,每次來都會給他們塞一些吃的,都是福利院發的零食,她舍不得吃全都留下來。

有已經過期的酸奶、幹皮的橘子、長黑斑的軟爛香蕉……

蔡春禾既心酸又感動地收下這些禮物,并反複勸說老太太不要節省,他們什麼都有,讓她自己吃。可是每次這樣說,下次過來還是會收到這些東西。

得知他們要結婚了,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拉着蔡春禾的手不住地抹眼淚,誇贊他們都是很善良的人,一定能夠白頭偕老,幸福美滿一生的。

蔡春禾為老太太打掃房間,給她打飯,趁對方午休時去水房幫她洗衣服。

這個時間的水房基本上沒什麼人,除蔡春禾外,還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男人很瘦,看起來神态憔悴,穿着一身并不保暖的舊衣服,不用洗衣機,動作緩慢地搓洗着自己的秋衣褲。

男人似乎沒什麼力氣,洗洗停停,站在那裡不停喘氣,好像身體并不好。

蔡春禾好奇地打量男人幾眼,中午打飯時他也見過這個男人。男人走起路來也慢吞吞的,獨來獨往,打飯時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把飯盒遞過去。打飯的工作人員舀一勺菜,隔空丢進飯盒裡,動作很匆忙,甚至還有些許菜湯潑灑在男人的手上。

即便這樣,男人也沒說什麼,端着飯盒默默離開。

蔡春禾走過去,主動說道:“你怎麼不用洗衣機呢?我幫你洗吧。”

男人看了蔡春禾一眼,灰樸樸的眼珠裡閃過慌張,擡手擋了一下,輕聲道。

“不用,我自己洗……”

“别客氣,我……”

“不用不用!我真的可以。”

男人的聲音很嘶啞,他加快了動作,顯得很慌亂,衣服簡單淘洗過後也不擰幹,端着濕漉漉的盆子,拖着步子離開。當蔡春禾去院裡晾曬衣服時,發現男人的衣褲已被挂了上去。那身破舊的内衣被挂在一個不見光的角落裡,與其他衣服隔得很遠,還在往下滴水。

武漢的冬天十分陰冷,這樣子肯定是晾不幹的。

蔡春禾走過去,想幫對方将衣服上的水擰幹,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他皺了皺眉頭,聯想到男人的狀态,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蔡春禾去找福利機構負責人,就是那位開車來的大姐,同她說了那個男人的情況。

大姐說道:“你打聽他做麼斯?”

“他好像生病了,一個人看着蠻可憐。他麼時候來的?麼情況?”

“來半個多月了,他……哎!那我說了,你冒多心,他是個老gay,有那個病!”

蔡春禾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自己猜得沒錯。他又問道。

“就算有病,可他那個樣子,麼能冒得人照顧一下?”

大姐無奈道:“哪個願意克撒?都害怕被傳染。”

“正常接觸又不會被傳染。”蔡春禾心中不忍,說道:“他住哪個房間?我去照顧。”

“哎!這可不得行!”大姐忙說道:“還是小心些,要是被崔芒曉得,他要嚼死我!”

“不會,正常接觸不會被傳染,我會小心的。再說,崔芒也會理解、支持我的。”

蔡春禾十分堅持,他感到憤懑,覺得大家始終對艾滋病患者持偏見和排斥态度。

見蔡春禾如此堅持,大姐隻能告訴他男人的房間号,蔡春禾便獨自去了。

進門時,他看着自己臉上的N95口罩以及手上的兩層乳膠手套,不免自嘲起來……他剛才還在責怪别人對艾滋病人的歧視,可輪到自己不也一樣?明知道正常接觸是安全的,卻還是下意識地做了雙倍防護措施。

蔡春禾進門時,男人正靠坐在床頭看書。當他看到蔡春禾時,明顯愣住了。

經過剛才的對話,蔡春禾聽出男人似乎并不是湖北人,講的也不是西南官話,聽口音可能是江浙滬一帶的人,便改用普通話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姓蔡,我是這裡的志願者,我來幫你打掃一下衛生。”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仍舊慌張,匆忙下床想要阻止。蔡春禾卻已經開始掃地了,說道。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我有病……”男人艱難開口道:“我怕傳染給你。”

“我曉得,我跟你一樣也是gay。”蔡春禾沖他笑笑,說道:“正常接觸不會傳染的。”

男人眼中閃過感動,不再阻止,重新坐回床上開始看書。

蔡春禾發現,對方看的是生物學方面的專著,他雖然又老又病,但身上的書卷氣很濃厚,有一些知識分子的氣質,言行舉止也很有禮貌,不願意給人添麻煩。

蔡春禾幹完活後,對方不住地說謝謝。

蔡春禾不急着走,坐下跟男人聊天,幫助這裡的人纾解負面情緒也是他的工作範疇。

男人似乎憋屈很久了,在得知蔡春禾是同類且沒有任何惡意後,立刻打開話匣子。

蔡春禾因此得知,男人姓黃,确實是個知識分子,曾是江南某著名大學的生物老師。在他年輕的時候同性戀是很嚴重的問題,會被扣上流氓罪、品德敗壞的帽子。黃老師因此丢了工作,感情之路也頗為不順并被最後一任伴侶傳染了這種病,目前是無症狀期的第八年,可他感覺身體狀态越來越差,可能快要到發病期了,也可能是心情抑郁導緻的。

說到傷心事,男人抱頭痛哭道:“我沒亂搞,我真的沒有亂搞,我不是那種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得病了!等他被檢查出來時,我才得知這件事!”

蔡春禾有些哽咽,問道:“你的愛人呢?”

“他自殺了。”男人痛哭道:“剛被檢查出來的時候就上吊了。”

蔡春禾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隻能拍拍黃老師的肩膀以示安慰。

哭過後,男人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對蔡春禾真誠道。

“謝謝你,願意聽我吐苦水,說出來後我輕松多了……聽說你要結婚了?我也拿到喜糖了,恭喜你。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你看,像我們這樣的人,也可以走在陽光下了。”

蔡春禾鼓勵道:“是啊。你真樂觀,加油!你一定會繼續健康的活下去的。”

兩人又聊了一陣,天色漸晚,蔡春禾起身告辭。

出門後,他想了想,轉身去對面的超市買來一些挂面、雞蛋、果蔬,一口小煮鍋以及兩身保暖内衣,又折返回福利機構中,把這些東西交給男人,對他說道。

“你要是不願意出去打飯,就自己在房間裡弄點吃的。我們不能強行改變别人的觀念,但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感覺擡不起頭。我每周六都會來,這是我的手機号,有需要打給我。”

回家後,蔡春禾仍舊感到意難平,追在崔芒屁股後面吐槽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搞麼斯歧視人家!你還曉得其他福利機構不,專門接收艾滋病人的那種,他在那裡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治療。”

崔芒正在燒開水打算汆脊骨,準備熬脊骨山藥粥喝,無奈道。

“武漢沒得那種機構,河南、廣州倒是有,可他那個狀态經不起長途奔波……這樣嘛,我和那裡的負責人打個招呼,我們自己出錢給他雇個護工,這樣要得嘛?”

蔡春禾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激動,于是說道。

“我是不是太聖母了?有些過分。”

“沒得關系。”崔芒親了親他,安慰道:“隻要我們有能力,就盡量幫助下别個嘛。多做好事,行善積德,感動老天爺,就允許我們下輩子還在一起的嗦。”

蔡春禾走到崔芒身後,從背後緊緊抱住對方,将臉貼在那結實的肩膀上。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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