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人幫你去後山挖腐殖土回來種花。”
“想吃的東西也沒有人給你做了。”
曲弛一一數來,最後問:“清清,真的想好了嗎?”
一開始還能抵抗,但想到剛剛才大飽過的口福,夏清清又有點猶豫了。
見弟弟動搖,曲弛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正準備繼續洗腦,就聽到那道清朗好聽的少年音傳過來:
“可是,那是四個小時的通勤哎。”
夏清清眨眨眼睛,想到從此之後就沒有懶覺可以睡,也不能睡覺前多玩一會兒,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快樂了。
他再次強調:“四個小時哎。”
曲弛沉默,敗下陣來。
當夏家因為夏清清想在校外住方便讀書,鬧得雞飛狗跳時,夏清清真正的小叔夏钰生百忙之中挑出時間,給二哥打來電話。
“清清今天報名對吧?怎麼樣,還順利嗎。”
電話那頭是一道清隽的青年聲音,夏钰生比曲弛大不了幾歲,雖然人年輕,但在夏家說話也還是有點分量。
不然,夏清清就不會選擇找他來給自己做說客了。
夏燼生回頭看了一眼正嗷嗷叫喚不讓夏清清搬出去的曲放,又看了眼态度溫和但實際一步不退的曲弛,以及正在翻一些獨居大學生被跟蹤傷害新聞的曲歌,和撐着臉頰無聊的看哥哥媽媽們鬧騰的夏清清,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不太順利。”
夏钰生和夏清清通過氣,早猜到二哥家裡現在是什麼個情況了,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我說哥啊,清清今年十九了,你們再怎麼把他當小孩子看,他也上大學了吧,也到了該獨立的年紀了吧?”
“十九?十九怎麼了?”夏燼生冷笑一聲,“沒記錯的話,你十九歲的時候,還在帶着我家三個兒子和俞家那個小兒子玩過家家呢。”
被翻舊賬,夏钰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這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夏燼生嗤之以鼻。
夏钰生尴尬的咳了幾聲,正色道:“你可别給我轉移話題。孩子大了,做家長的能放手就放手吧,難不成你能把他管一輩子?”
“人家不就是想住在學校附近,更加方便學習嗎,又不是在外面亂來。”
“再說了,一周就五天在外面,周末不是照樣還回來麼,不至于就變成空巢老人哈。”
夏燼生氣笑了,嗆回去:“合着你自己沒孩子,就想着帶壞我家孩子?”
夏钰生挑了挑眉毛:“我把清清視如己出,他怎麼就不是我孩子了,怎麼就帶壞了?”
“你們要真是擔心,覺得他一個人在外面不放心,我好哥們俞深就住在學校附近啊,讓他幫忙照看一下清寶不就得了。”
夏燼生本想直接罵他一頓,但聽完最後幾句話,到了嘴邊的反對繞了幾圈,又繞了回去。
“俞深?”
夏钰生想着小侄子拜托自己的事,心想自己一定要幫小寶貝完成心願。
他點點頭:“是,就是俞家那小子。”
“你知道的,他人很規矩,心思又成熟,托他照顧清清,肯定沒問題。”
夏钰生把算盤打得很好,知道他這個愛子如命的二哥肯定不會輕易放小侄子出去住,就幹脆把俞深賣了,讓他去給自己小侄子當保姆。
有了靠譜的大人看着,這下二哥一家人就該放心一些了吧?
他繼續遊說道:“反正清清不是也在和俞家那小子談戀愛?早晚都是一家人,你們平時想他,就自己開車去呗。”
夏燼生看了眼被團團圍住、正在接受思想工作的夏清清,心想如果小家夥真的很想在校外住的話,夏钰生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都是在外面住,有個相熟的大人看着,總比沒人照看來的好。
“不過,家裡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小孩兒,俞深能同意嗎?”
夏燼生還算了解俞深,三十出頭的成熟男人,能跟十幾歲的年輕小孩玩到一塊兒去嗎?
電話那頭傳來拍胸脯的聲音,夏钰生打包票:“同意啊!他怎麼不同意!這點小事,以我跟他的關系,就是打聲招呼的事兒。”
“再說了,俞深可是俞植親叔叔,清清又是俞植男朋友,他還能不圖自己侄子好?就算我的面子不值錢,看在未來侄媳婦的面上,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夏燼生還有些猶豫,夏钰生看出來二哥已經有所動搖了,趁熱打鐵道:“清清可很少跟你們提要求,他這麼乖,難道隻是想住得離學校近一點,這都不行?”
“再說了,你們擔心他,硬是按着人住家裡,每天花四個多小時奔波在路上,小孩子身體受得了嗎?”
無論什麼事,夏燼生都可以接受,唯有夏清清的健康問題是他的底線,聞言也不再有猶豫,立刻便定了下來。
“俞深那邊,就麻煩你跟他說一聲。”
夏钰生當即便笑開了:“放心吧二哥,俞深這人我信得過,清清去他那裡,肯定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夏燼生沒回答。
他雖然願意放人了,但一想到放眼皮子底下當心肝寶貝看了十幾年的小兒子很快就要出去住,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高興。
在跟夏钰生打電話時,夏燼生的眼睛一直都緊緊地跟随着夏清清。
察覺到父親的視線後,夏清清擡起頭,目光尋了過來。
夏燼生越想越難受,惡狠狠地對着話筒警告道:“但凡出一點意外,你就等死吧。”
夏钰生本來斬釘截鐵的,但聽夏燼生這麼一說,心裡反而發起了怵。
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俞深那麼正經的一個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又有些不太敢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