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聞沒多待,不久便離了玉洛宮。
紀淮舟臉倏然沉了下來——
霍少聞沒向他提起那小倌的事,他無法向霍少聞詢問此事,心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紀淮舟伸手推開窗子,深吸一口氣。餘光瞥見躲在院中陰涼處偷懶的内侍,唇邊蘊出一個微涼笑意。
玉洛宮内侍不多,加上周照吉也不過五個人,令人咋舌的是,其中三個都是别人派來監視他的。
紀淮舟嗤笑一聲。
從小到大,經曆了無數次暗害,深宮之中的權謀鬥争、刀光劍影,他早已司空見慣。這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不知染了多少鮮血,堆疊了多少屍骨。
幼時的他也曾想過,若是他能生在普通百姓家便好了,如今的他隻想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
站在權力之巅,方能一掃積弊,換來朗朗乾坤。
隻是這條路注定走得很艱難。
倘若有人同行,那便再好不過了。
紀淮舟垂眸,目光投向櫻桃汁滴落的窗框,濕痕褪去,窗框複如往昔。
霍少聞會陪他走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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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霍少聞始終雷打不動地在晌午時分潛入玉洛宮,為紀淮舟上好藥後,迅速離去。
紀淮舟心中憋着一股氣,對霍少聞冷冷淡淡的。霍少聞試圖親他,也遭到了拒絕,霍少聞定定瞧了紀淮舟一會兒,未發一言。
臨走時,紀淮舟看見他臉上露出不虞的表情。
霍少聞在生氣。
他氣去吧!
總之,霍少聞一日不向他說清楚那件事,他便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霍少聞不是很了解他嗎?不是知悉關于他的所有事情嗎?那麼,猜出他因何而生氣,對霍少聞來說該是易如反掌吧!
紀淮舟恨恨地想。
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霍少聞将他按在床榻間,狠狠弄一番罷了。
跟心上人纏綿,這對他來說又不虧。
第五日,霍少聞來之前,紀淮舟意外地收到了李次的消息。李次前些日子已順利成為三皇子的幕僚,一群人聚在宮外一處,為三皇子奪位出謀劃策。
李次傳來的消息說,三皇子過段時日會有大動作。
他剛入府,還無法得知那些機密消息,不知三皇子究竟在計劃什麼,隻能在信中提醒紀淮舟多留神。
紀淮舟擰起眉頭,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霍少聞來得稍晚了些,紀淮舟将信遞給霍少聞。霍少聞快速浏覽一遍,說了一句“知道了”,面上神色如常。
紀淮舟滿腹狐疑,問他:“你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霍少聞掀起眼簾望向紀淮舟,眸色漸暗。漆黑眼珠在紀淮舟疑惑的臉龐上滾了一圈,不動聲色回答:“不确定。”
“侯爺有何消息?”
霍少聞隻道:“過段時日,你會知道這一切。”
紀淮舟:“侯爺是在瞞我嗎?”他仰首直視霍少聞的眼睛,面露委屈。
“怎麼會呢。”
霍少聞大步向前,兩人之前的距離迅速縮短,一低頭,他便能吻上那張飽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