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婵音反問道:“新請的先生,就不會教《女誡》《内訓》嗎?”
安氏回答道:“自然還是要教這些,這是女子們必須要學的東西。”
鳳婵音道:“那我不學,那些内容,我聽了想打人。”
安氏:“……”
安氏拿她也沒辦法,隻能去向鳳丞相讨主意。
鳳丞相聽完後,不在意道:“不學就不學吧,趙觀主的學識還是可以的,婵音跟着她十來年,想來是讀過不少書的。”
安氏猶豫道:“可《内訓》等課程,是各家閨秀都要學的,婵音沒學過,将來難免會被人诟病。”
鳳丞相淡聲道:“她将來是要嫁入世家做主母的,隻要知書明理,識人善任,能掌家理事,管理好後宅内院也就夠了。”
“其他的東西,都是小道,學不學都無妨。”
“婵音和别人不一樣,她在明月觀過了十一年冷清寂寥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了,就随着她的心意,讓她過得自在些。”
“她在家裡也待不了兩年了,婵韻成婚之後,她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安氏聽了這話,心裡不禁有些酸楚,不舍道:“她才回來,轉眼就又要嫁出去。”
鳳丞相歎道:“我也舍不得她,可女子總是要嫁人的,總不能因為不舍,就一直把她留在家裡,拖成老姑娘。”
安氏其實不覺得老姑娘有什麼不好的,隻要鳳婵音願意,家裡又不是養不起,再好的夫家,也不可能比得上娘家。
可惜世道殘酷,女子若是不嫁人,就會被世人口誅筆伐,沒有容身之地。
鳳丞相見妻子一臉愁容,就稍稍透露道,“我已經看好了幾家不錯的兒郎,無論是人品還是家世,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婵音嫁過去,不會受苦的。”
安氏沒想到婵音才回來沒多久,他都已經在物色人家了,好奇地追問道:“都是哪些人家?”
鳳丞相正好需要安氏站在女子的角度來考量一下這些人,把心中的人選挨個介紹了一遍。
安氏聽完之後,從各個方面把這些人又點評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道:“都是不錯的人家,但還要再觀察觀察。”
鳳丞相深以為然,他之前沒有同安氏提起此事,就是想再考察考察。
鳳婵音不知道,她才剛回家幾天,她的父親和母親就在商量着要把她嫁出去了。此刻,她正在興緻勃勃地拟定未來的閨秀課程。
冬棋看着她拟出來的單子,疑惑道:“姑娘,怎麼午膳後的兩個時辰都是空着的?”
鳳婵音道:“我最近正在練飛雪劍法第三層,正到了關鍵時候,得經常練習才行。”
“就留這麼兩三個時辰,都是少的了。若不是不好讓武媽媽等人知道我會功夫這件事情,我還想把整個下午的時間都留出來呢。”
冬棋是個能坐着就不會站着的懶蛋,實在不能理解鳳婵音這種一個時辰恨不得掰成兩個時辰來用的活法。
簡直是自讨苦吃。
她體貼自家姑娘辛苦,建議道:“那琴和畫就别學了吧。”
“反正你日後一定是會嫁入世家大族當主母的,重要的是掌家理事的本領,不會彈彈唱唱、描描畫畫也不甚要緊。”
鳳婵音搖頭道:“那不行!”
“以後姐妹們在一處,誰都能随手彈一曲,作一畫,就我在一旁呆愣着,什麼都不會,顯得多傻啊!”
冬棋對她的好勝心也算知悉幾分,因此就沒再勸了。
隻是心中不免埋怨鳳丞相和安氏不靠譜,把她家姑娘送出去就算了,還不給請先生教導。
若不是趙觀主的學識還行,能教觀裡的女娘們讀書識理,她家姑娘,不就成了睜眼瞎?
鳳婵音不是睜眼瞎,但是武媽媽拿到鳳婵音給的課時單子時,卻覺得自己快瞎了,隻見單子上面,十天裡有九天都定了騎射課,剩下的一天是旬休日,鳳婵音要給自己放假。
除此之外,她倒也把掌家、禮儀、練琴、學畫給列了上去,隻是稀稀落落的,三天學一次管理中饋,五天學一次禮儀規矩,琴畫課好一點,隔一日學一樣。
武媽媽覺得這樣不太合适,想要勸一勸,卻又不知該從何勸起。
連老爺和夫人都說了,随二姑娘的心意,她一個下人還有什麼好多嘴的?
鳳婵韻聽說這事之後,也和武媽媽是同樣的感受,她以過來人的經驗勸說道:“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是學不出東西的。”
她沒說的是,她預測鳳婵音不出兩年也是要出嫁的了,本就不多的時間,她還安排得松松散散的,根本不可能學出頭。
“不怕。”鳳婵音道,“我聰明,學得會的。”
鳳婵韻:“……”可真自信啊。
十七歲才開始學琴畫和騎射,起步如此之晚,還能如此之自信,實在是……實在是……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
“你開心就好。”鳳婵韻最後隻能道,“這些東西,都是小道,不會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