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還是比較謹慎的猜測了,更大膽的,我還沒說。”
她沒說,冬棋也瞬間想到了,小心翼翼道:“你是說……四夫人後來的那些話嗎?”
鳳婵音擰着眉頭微微點頭,接着把燭火移到近處,照亮臉龐,對冬棋道:“你覺得,我與母親長得像嗎?”
冬棋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是很像,姑娘長得像老爺。”
“那我小時候呢?”鳳婵音又問道,“我小時候像母親嗎?”
冬棋還是搖頭:“我不太記得了。”
鳳婵音有些洩氣:“我也不記得了,我小時候都沒注意過這一點。”
她盤算道,“要是能找到一幅前長公主的畫像就好了。”
“姑娘,你是懷疑……”冬棋欲言又止地道,“懷疑你不是夫人的女兒,而是前長公主的女兒嗎?”
“你不懷疑嗎?”鳳婵音反問道。
她不敢懷疑啊,這個猜測太吓人了,冬棋忐忑道:“四夫人說的話,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也許她就是在胡說八道。”
“那她為什麼要胡說八道這些?”鳳婵音問道,“總該有個起因吧?而且她說了那些話之後,三叔母并沒有反駁,還約了五叔母換個安全隐蔽的地方再聊。”
她解釋道,“其實,若是我沒有被送出去過,也不曾在鹿靈山遇襲,那麼今晚聽到四叔母的那些話,我一定隻會嗤之以鼻,覺得她是在胡說八道。”
“可這一件件奇怪的事情下來,有太多讓人疑惑不解的地方了,四叔母的話,反倒給了這些事情一個合理的解釋。”
冬棋承認她的推測非常合乎邏輯,不由得更加忐忑了,一臉愁容地道:“姑娘,那你真是前長公主的女兒嗎?那豈不是……豈不是……”
“庶民之後。”鳳婵音說出了她不敢說出口的那個詞,“或者說,是逆黨之後。”
冬棋眼睛都瞪大了,阻攔道:“姑娘,不要說出來呀!太……太吓人了!”
鳳婵音被她逗笑了,安撫道:“怕什麼?這不過是一個猜測罷了。而且這個猜測,還有一個非常說不通的地方,所以它不一定就是真的。”
冬棋問道:“是什麼?”
“時間。”鳳婵音一邊思索,一邊回答道,“按照時間推算,我出生的時候,長公主已經被貶為庶民,囚禁于皇陵兩三年了,那她是怎麼生下我的?”
“時間上說不通,總不可能,父親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那樣的情況下,跑去皇陵與她私會?”
“私潛皇陵,密會罪臣,亵渎皇室宗廟,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别說鳳丞相真的去做了,這幾個詞光是被這麼說一說,光是這麼聽一聽,冬棋就覺得心驚肉跳的,好像下一刻腦袋就要搬家了!
“姑娘,别說了。”她肝顫顫地道,“我們在心裡想一想就行了,不要說出來,我今晚都要睡不着覺了。”
鳳婵音再次被她逗笑,不再吓唬她,笑道:“行吧,不說了,睡覺吧,有什麼事,等明日回府之後再說。”
“要是師兄那邊沒什麼進展,我就設法邀三叔母她們來府裡住幾天,探探她們的口風。”
冬棋連連點頭,覺得這些事還是回到家裡再談論比較安全。
她暗怪自己沉不住氣,心裡憋不住話,偏在今晚就開啟了這個話題!她們現在可還是在文信侯府,雖然院子裡的人都被趕了出去,可還是沒有家裡來得安全。
冬棋後悔不疊地敲了敲腦袋,蹑手蹑腳地熄了燈,心有餘悸地爬上床,縮到鳳婵音的被窩裡,抱着鳳婵音的胳膊拍了拍,輕聲道:“睡吧睡吧,有什麼事都等明天再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鳳婵音,還是安慰她自己。
鳳婵音眼睛是閉上了,可腦海裡還在不停地回響着四夫人的話,兩女争一夫啊,她暗暗地想,這麼有意思的故事,當年肯定是轟動一時,被不少人議論的,可她和冬棋此前卻從未聽到過半句相關的言語。
府裡的人不敢談論,她能理解,可外面的那些說書人,怎麼也從未提及過一次?好像齊齊被下了封口令一般。
這說明,這件事情非常犯忌諱,若是不管好嘴巴,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這也更加佐證了,她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若故事裡的三位主人公,有的成為了皇室禁忌,有的已經是如今盛極一時的權臣和後妃,那麼,稍微惜命點兒的人,自是不敢再把這事拿出來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