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的背脊可見其中血骨,刀身寸寸展露,竟未沾到一絲血,與圓月一般透徹銀亮。
樓煜左手握刀,右臂牢固地摟住祁九琏,在黑衣人轉變攻擊方向後,揮刀擊飛他射過來的毒針。
黑衣人見他直接把祁九琏帶出來,直接撇開沈清珩,一刀直取祁九琏的命。
“不好,快躲開!”
沈清珩随之跟上,伸手去扯黑衣人的衣衫。
樓煜穩穩站定,松了刀,刀身化為骨節,柔韌有力,一把捆住黑衣人。
骨節勒緊,鋒利得勒斷黑衣人的衣衫,衣衫被截斷脫落,勒進他的身體裡,血液決堤一般淋到地面。
“留他一命——”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眼看逃脫不了,自盡了。屍體倒在血泊裡,黑衣人瞪着眼,盯着祁九琏的方向。
樓煜蹙了眉,朝旁邊走了幾步,黑衣人的目光射空。
他擡手,骨節并為刀,未沾上一絲血,回到他手中。
親眼看到樓煜如此輕而易舉就殺了這名黑衣人,桑葵與沈清珩皆是震驚。
尤其是桑葵,渾身發寒,那天晚上他要是想殺死她,就算是沈清珩來也救不了她。明明當時他對自己的殺意很重,為什麼卻沒在祁九琏來之前就殺了她?
樓煜處理完,沒給他們倆一個眼神,直接回了房間。
桑葵與沈清珩面面相觑,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忌憚之意。沈清珩先安撫了桑葵幾句,蹲下來檢查黑衣人的身體。
他身上的布料和案發現場留下的布料一模一樣,這次比對過,不會出錯。
但黑衣人的身份查不出來,沒有明顯的身份标記,無從入手。
樓煜走到床邊就要把祁九琏扔到床上,瞥見碎裂的鐵鍊,轉向一旁的軟榻,将她放回去。
外面打得這麼響,都沒能吵醒她,真能睡。
許是桑葵危機解除,那個聲音未再響。
樓煜站在軟榻邊,垂眸看着祁九琏。
他放下她時動作算不上溫柔,發絲都亂了,幾縷發絲浮在唇瓣上,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他看了許久,像是在看她,又似是在發呆,聽到靠近的腳步聲,他轉身走向門口,踩在破碎的門闆上,發出刺啦一聲響。
“她在休息,有什麼事與我說。”
樓煜攔在門口,堵住他們去路,面上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桑葵有點怵他,躲到沈清珩身後,讓沈清珩來說。
沈清珩将布料遞給他,說出黑衣人夜襲祈宅的過程,他說話時氣息不穩,桑葵擔憂得一直看他。
樓煜隻瞥了一眼那塊布,本不想理會他們,但祁九琏為她打抱不平的話浮在耳畔,扯起嘴角,嘲諷道:“你們查到現在,等他們自露馬腳才知道真兇,是根本沒用心去查,還是太無能?”
沈清珩敏銳地感覺到樓煜對自己的敵意,心中不解,但此事的确是他們無能,還因桑葵懷有秘寶引來妖邪緻使祈宅遭遇無妄之災,他們的确有責任。
“抱歉,此事我會等祁小姐醒來後與她道歉。”
樓煜未再言,轉身進祁九琏房間,還把壞了的門抵在門框上,擋住他們的視線。
兩人見狀,轉身離開。
“可我們也盡力了……”桑葵心中慚愧,也覺得委屈,這兩日他們一直在查,期間被妖邪襲擊兩次,差點連命都丢了。
“不說這個,關于樓煜,你知道多少?”沈清珩壓低了聲音,朝屋子看去,目光幽深,那把從他身體裡抽出來的刀太過詭異,不像是常人能做到的。
桑葵脫口而出:“我隻在龍窟裡遇到他,攏共隻見過幾面,并不大知道他的底細。”
猶豫了一下,問:“你懷疑他?”
沈清珩搖頭:“隻是覺得不大對勁。”
說着,悶咳一聲,嘴角溢血,看得桑葵心狠狠揪起,關切道:“你傷着哪了?”
他說沒事:“與另外一名黑衣人打鬥時不小心被他傷到了。”
“危機已經解決,天色已晚,桑姑娘快回去歇息。”
桑葵擔心得也顧不得之前與他吵架的事,扶着他回去療傷。
沈清珩見她極為關心自己,壓下眸中異色,隻順着她的意思回去休息,難得能被桑葵關心,他多少有點高興。
這兩人一走,瞬間安靜下來。
樓煜靠在桌邊,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除開與她肌膚相接的時候,隔着衣裳觸碰她,身體就沒有那股戰栗。
五指張開,随後捏緊,如此做了幾次,才垂下右手,擡眸去看熟睡的人。
她到現在還未醒,今晚發病後,也沒有再去吃東西。
病得不輕。
樓煜直起身子走向床,碎裂的鐵鍊落到眼裡,蹙起眉頭,啧了一聲。
當日光灑進來,将屋内照亮,軟榻上的人輕輕哼了一聲,翻了個身,意識裡還想睡,猛然驚醒。
祁九琏一把坐起來,愣了一會,才想起來要去看樓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