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落愣了一下,腦海裡第一反應不是“當然是想做你男朋友”,而是程池怎麼一直揪着這個“朋友”不放?
他又看了一眼無人的教室,莫名覺得這次絕對不能開玩笑,回答:“當然了,百分之一萬的想。”
聽見這個回答,她告訴自己交朋友要耐心——書上就這麼寫的,于是她問:“那你昨天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生氣?”
明明剛開始還好好的。
“莫名其妙?”沈聽落不可置信,“你覺得我是莫名其妙生氣的嗎?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不可理喻的人?”
程池想:你不僅莫名其妙生氣,還莫名其妙開心。
她不說話,且當默認。
沈聽落要氣死,但是害怕重演昨天,隻能憋着氣說:“你都不問我去做什麼了,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我後面不是問了嗎?”
“你那明明是迫不得已敷衍我。”
程池被他賭氣的語言“控訴”得一愣,而後沒忍住笑了一下:“對不起,那你現在告訴我,行不行?”
那句“行不行”明明沒什麼語調,沈聽落莫名覺得自己被哄了——
好吧,這麼一看,自己是有點莫名其妙。
他壓了壓嘴角,勉勉強強說:“行吧——”
昨天回去家裡醫生就給他上了藥,他傷得不重,随便一敷,那點淤青就消得差不多,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
“昨天下午我和江逾白在西南大道那邊辦點事,順帶給你帶了飯的——我沒有忘記這回事。”
他說完這話還要去瞥程池的表情,看到她點頭,才滿意的繼續說,“路過一座爛尾樓,憑借着小爺超絕的聽力我直接就分辨出裡面在打架,哦,我倆竄進去一看,看樣子還是單方面校園霸淩。
我——沈聽落是誰?鹿城一中第一愛好和平的好青年,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同學被欺負嗎?那是必不可能,雖然對方人多,但是我身手了得、功高蓋世,輕輕松松地救那個小同學于水火之中,最後江逾白這個死人借花獻佛把給你帶的晚餐送那小孩了,我怕你等得急——好吧,我其實怕你不等我,所以直接趕來學校了,然後就……你知道了。”
程池饒有興趣地聽完他劈哩叭啦一大堆,看他嘴角翹着一副驕傲求誇的模樣,試探性地說了句:“你好厲害……”
“是吧?”沈聽落徹底開心了,“小爺我可是無價之寶——”
這個人怎麼這麼容易哄開心,程池又覺得可以試試了,試試變成朋友。
她昨天的确不對,總不能因為對方一點小缺點自己就迫切地要斷開一段關系吧?況且今天對方還來找她道歉解釋。
她還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如果媽媽知道的話,多半要說她的。
不過——
“下次遇到這種事還是報警比較好。”程池認認真真地說。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沈聽落沒多想,眉頭一挑:“我覺得我就是那個遏制校園霸淩、為民除害的警察。”
“……不安全。”
“你是在關心我嗎,程池?”沈聽落一時得意,看着她,偏要一個回答。
程池小幅度點了頭。
沈聽落更得意了,說秘密似的:“其實我報了警……怕你等急就沒等警察來。”
昨天下午的事一遭,程池也沒法說“我可以等”這類的話,隻得說:“我下次可以等。”
沈聽落懶懶地答應:“好啊,你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等我——”
程池剛想順着他同意,這才想起來——
“你還是不要再給我送飯了。”
“為什麼?你不是不生氣了嗎?你不是同意等我了嗎?”
“我已經占了一個禮拜便宜了,再——”
“停——”沈聽落打斷她,“你怎麼就是占便宜了?你花錢我出貨,等價交易啊。”
“可是你那個也太便宜了……”
“那算我請了個陪吃,不就得了?”他不假思索,“我都沒付你工資,占便宜的明明是我。”
程池覺得他這毫無道理,剛開口又被怼回去了:“除了你都沒人願意陪我吃飯的,你想看我這麼可憐嗎?”
她默默去看在走廊玩手機的江逾白。
“他每天都被勒令回家吃飯的,不信你問他——江逾白,滾過來!”
“你又要幹嘛?快說,老子要去拉屎!”江逾白滿臉不耐地走近。
程池一驚,眼睛稍稍睜大一點,心裡感歎:藝術家果然說話直白質樸。
“你他丫能不能文明點——說你是不是每天被勒令回家吃飯,哦,被叔叔阿姨趕出來的不算。”沈聽落也想讓他說完趕緊滾,留在這裡淨當電燈泡。
江逾白一聽,看了眼程池,又看了眼他,大喊“我靠”,控訴他:“你這都說?!要不要把我每天吃幾頓飯也告訴她,你是不是有病?”
沈聽落受不了他這死樣子,讓他趕緊滾,轉而對程池說:“怎樣,我沒騙你吧?”
聽着不像假的,程池隻好又一次妥協:“好吧。”
沈聽落頓時喜笑顔開,繼續拆一開始沒拆完的筷子。
“沈聽落,我真的不太餓。”
“那吃一點點,一點點也行,你看我都帶過來了!”
“好吧。”
“奶茶你也喝掉。”
“我不——”
“可是我特意給你買來道歉的。”
“……好吧,下次不要買了。”
“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