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一進基地大門,就看見白子傑殺紅眼,按着程羽暴揍,拳頭攥緊,手背凸起根根青筋,砸下去的每一次都狠得不要命。
張濤和高千帆本來隻是冷眼旁觀,但看到白子傑失控,忙沖上去拉架。
高千帆:“我操.你想留案底啊!撒手!撒手!”
白子傑置若罔聞,像條脫繩的瘋狗,揪着程羽的衣領,拳拳都往他臉上招呼。
程羽個子矮他一頭,身材也不夠看,毫無還手之力,像根發育不良的豆芽般被暴雨打得東倒西歪,臉和身上都挂了彩。
再這麼打下去非得出事不可,張濤急得滿頭大汗,搬出虞枝來壓白子傑:“别打了,隊長來了!”
“虞哥來了我也要先打死這叛徒!”
連拉架的張濤和高千帆都被白子傑一把推開,抓起像攤爛泥的程羽,邊揍邊罵:“死賭狗!還不起債就砍手啊!虞哥哪點對不起你,拿他的夢想去抵債!你他媽還是人嗎!”
“畜生不如的東西,老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跟你一個隊伍!”
程羽被勒得兩眼翻白,張濤和高千帆是真怕弄出人命,一人一邊試圖架住白子傑:“你特麼想以後在号子裡打比賽啊!”
“放手!聽見沒!”
兩個人都拉不住白子傑,他眼球裡布滿血絲,窮兇極惡地盯住程羽,渾身戾氣如有實質,任誰看了都會心驚。
混亂之中隻有安朔發現虞枝來了,眼睛一下就瞪得老大,驚訝地喊了聲虞隊。
虞枝擺手,示意他别喊。
高千帆和張濤都在拉架,白子傑死活不肯松手,虞枝雙手揣在隊服兜裡,閑庭信步走過去。
擡腿,一腳踹在白子傑背上。
“你把他打死,那些輸掉的比賽就赢回來了?”
虞枝清瘦,但也是個成年男人,這一腳下去,剛剛還梗着脖子的白子傑轉眼就被踹翻在地上,蝦米一樣蜷起身體,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安朔看傻了。
張濤就是那麼一喊,誰也沒想到虞枝真來了,在場幾人連帶着好不容易得救、抓着衣領大口呼吸的程羽,頓時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隊長?!
虞枝把自己當隔斷帶,把白子傑和程羽分開。
他耷着眼皮,沒情緒地看了眼白子傑,後者就渾身發冷,連剛緩和的傷處都隐隐作痛起來。
從白子傑認識虞枝開始,記憶中,虞哥就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好像……在看着一個陌生人那樣。
虞枝的目光隻在白子傑身上停留了幾秒,後又一一掃過衆人,聲音極冷:“輸掉比賽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不光是程羽一個人。”
“我來BW後,教給你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把自己的責任推卸到隊友身上。”
“我今天再教你們一遍,”他的視線慢下來,薄唇翕合,“做不到的,就和程羽一起滾。”
嘈雜的大廳終于在這句話落地後安靜下來,隻剩下白子傑和程羽粗重的喘息聲。
全部人都看着虞枝,無論他們其中的人是對還是錯,這樣追随着這個身影的習慣,早已像是烙印一樣,刻在BW每一個人的潛意識裡了。
如同在賽場上時,無數次地、本能性地,用視線追随着那個人。
這場鬧劇最後是由小胖教練收場的。
他走下樓梯,先看了白子傑等人一眼:“沒事幹了?不知道去訓練?”
說完又看向虞枝:“跟我來吧。”
“嗯。”
全程沒有給程羽一個眼神。
看見虞枝經過自己身前時,白子傑猶疑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但又不太敢,讷讷地喊了聲虞哥。
虞枝沒回頭:“聽教練的。”
白子傑挪動腳,下意識想追上去,張濤在後面拉住他:“走吧,教練找隊長肯定有事,别去打擾。”
白子傑握拳,直勾勾地看着虞枝的背影,似乎在等他停下腳步。
直到确認對方是真的不會再理自己,才妥協般跟着張濤和高千帆回訓練室。
安朔現在是以替補的身份留在BW,但程羽被退隊的結果敲定後,從上到下都知道他很快就會轉正,自然也是被包括在小胖教練“去訓練”的幾個人中的之一。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三人身後,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