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建個戰隊……不動産轉移?”
虞枝一怔:“什麼東西?”
席舊池語氣平常:“那天帶你去住的别墅,看你挺喜歡的,回來後就讓秘書去辦産權轉移了,以後都挂在你名下。”
虞枝深吸口氣,一個挺腰坐起,有種沖動呼之欲出。
“謝謝Daddy~”
那頭似乎傳來茶杯被打倒的聲音,接着是席舊池壓低着,一字一句喊道:
“虞、栀。”
——這其實才是虞枝真正的名字,他小時候在福利院要上戶口,但負責登記的人覺得男孩應該不會用栀子花的栀起名,就對号入座成枝葉的枝。
所以那之後虞枝就改成這個名字了。
知道這茬的人很少,可席舊池這樣的人,幾乎沒人在他面前有秘密。
他極少會叫這個名字,但每次隻要一叫,等着虞枝的就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席舊池壓低聲音,一字一頓:“我,在,開,會。”
虞枝眨眨眼,尾音像羽毛尖兒:“那Daddy的意思是……我打擾你了嗎?”
電話那頭好像有很多倒吸涼氣的聲音,但都壓抑着,很安靜。
虞枝聽到椅子被拖開,傳出一陣規律的腳步聲。
片刻,那頭才終于有了聲音。
“剛才在會議室,不方便。”席舊池的聲音比剛才更空曠了一些,“或許你換一個稱呼會更好,比如達令。”
“Daddy不喜歡我這樣叫嗎。”
聲音倒是楚楚可憐的,但席舊池猜虞枝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像隻吃到葡萄的狐狸。
“我有兒子了。”
虞枝持續作死:“不介意再多一個。”
“我教育兒子,和教育小男朋友的方式,可不一樣。”
“你教育我?”虞枝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當心教育着教育着,到時候我和你兒子看對眼了,你就得在婚禮上當着賓客的面聽我叫Daddy。”
“你把造反的力氣留着,晚上再叫。”席舊池微笑,“你剛才叫了多少聲,今晚就多少次。”
終于把老男人撩出火了,虞枝把臉埋進枕頭,裝死。
席舊池能猜到虞枝的反應,他要是在這小東西身邊,現在早一巴掌打人屁股上了。但在公司裡,手伸不了這麼長,就隻能無奈道:“好了,說正事吧。你剛才想跟我說……自己建戰隊?”
“嗯。”
清隽的青年音從布料裡傳出來,又經過了電話,有點悶悶的:“我和BW解約了,從現在到轉會期,都是自由人的身份。”
“但我不打算再找其他戰隊。脾氣不好,怕到時候給一群小朋友罵得眼淚都包不住。”
“你倒是不怕把我氣出好歹。不過這的确是個好主意,我支持你。”
又得到一個人的肯定,虞枝信心翻倍。
“你打電話來,就為了通知我一聲?還是說……”男人促狹地笑了笑,“建戰隊挺缺錢?”
“……本來是缺的。”
“哦。”席舊池了然,“不許賣别墅。”
“我至于?”虞枝從枕頭裡擡起臉,無比正經。
“嗯,不至于。隻是比較财迷,比較貪吃。”席舊池憋笑。
“最頭疼的不是錢,DPL最具商業價值選手還不至于養不起一個簡陋版自建戰隊。”
虞枝又倒回去,鹹魚癱:“我煩的是上哪兒去弄席位。”
DPL常駐席位有二十支戰隊,每個賽季積分墊底的兩名俱樂部就會降級到次級聯賽,而空出來的那兩個席位,就由次級聯賽的冠亞軍遞補。就像鲶魚效應那樣,讓DPL的這些戰隊感覺到壓力,保持競争意識,不進則退。
畢竟不隻是觀衆,誰都不想看二十隊老油條互相喂飯。
但這個規定自然也滋生出一些灰色地帶的買賣,比如有戰隊面臨降級,就會花重金去買升上來的次級聯賽戰隊的席位;或者直接弄個二隊出來,把狀态下滑的主力選手放下去虐菜,赢下席位,給一隊當備用血包。
這些弄出二隊去打次級聯賽的戰隊不一定會降級,甚至不少都是豪門強隊,就算自己用不上還能賣掉,簡直無本萬利。
而次級聯賽很多戰隊都是從一些全國賽、城市賽打上來的草根戰隊,處處都透着不靠譜,有的連固定工資都發不出,根本比不過有着一套專業運營模式的豪門強隊,哪怕是二隊。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内,壟斷次級聯賽冠亞軍的都是那幾個眼熟戰隊的二隊,這嚴重違背了聯盟的本意,于是便明令禁止不允許直接買賣席位,除非從次級聯賽升上來的戰隊申請破産被收購重組,否則該戰隊即使宣布退出那個賽季的所有比賽,席位空缺,也絕不縱容有人鑽空子破壞競争的公平性。
虞枝目前最發愁的就是席位問題,他要真按聯盟的晉升規則,自己建的戰隊非得從全國賽一路打到次級聯賽,再打到DPL不可。
等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别說他還能不能打DPL,恐怕遊魚這個青春男大都該研究生畢業了。
席舊池聽完,沉默半晌,低聲道:“等我回來。”
虞枝警覺,緩緩坐起。
難不成剛剛真玩脫了?
他乖巧笑着,從來沒這麼善解人意過:“你要不還是開會吧,别因為我耽誤工作。”
“……你在想什麼。”
席舊池低沉的聲音裡透出幾分無奈,他頓了頓,強調道:“我回來和你商量自建戰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