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聽瀾沉聲回答:“多謝沖虛真人誇贊。”
周藏鋒:“你倒是不卑不亢。”
風聽瀾單刀直入,開口問道:“不知沖虛真人把聽瀾叫來,所為何事?”
周藏鋒:“本座惜才,所以才多問你一句,你身上為何有兩道魂魄?”
風聽瀾:“這是晚輩的私事,請恕晚輩無可奉告。”
周藏鋒:“哦,是嗎?”說着,就大手朝風聽瀾身上一抓,江問渠的魂魄就從風聽瀾體内脫離,被他牢牢抓在手心。
風聽瀾臉色一變,語氣也不複之前的沉穩,急道:“前輩,請不要傷他!”
周藏鋒看了眼手心,暈頭轉向的江問渠,發現他并無魔氣,靈力低微,似乎不是現世之人,又看了看面色焦急的風聽瀾,問道:
“他是從何而來?你們是什麼關系?”
風聽瀾:“前輩,他非本世之人,但也不是魔物,也沒有什麼目的,我們是朋友關系,請前輩把他還給我!”
周藏鋒又看了一眼江問渠,覺得沒意思,把他随手扔給風聽瀾,冷聲道:
“是嗎?日後如果他有魔心、引起禍亂,我定叫他魂飛魄散。”
“看好他,走罷。”
說着一揮手,背過身去。
風聽瀾:“晚輩告退。”說完就快步離開了書房。
回去遇到容景和和他打招呼,“師弟,你這是去哪了?我們想叫你去喝酒…欸?”
風聽瀾從他身邊匆匆而過。
容景和無奈聳肩:“做什麼那麼急?”
風聽瀾沒空回他,直接回到房中開起結界,進入識海,看到江問渠魂魄被吓到若隐若現,縮成一團,問渠連忙給他輸入靈力,輕聲安慰:
“問渠,别怕,是我。”
江問渠才小心翼翼擡頭,神情放松下來,有些呆呆道:“聽瀾,你來了。”
緩了好一會兒,魂魄終于安定,才愣愣說道:
“剛才那個人太吓人了,我一接近他,就覺得渾身難受,好像自己好像要消失了一樣。”
風聽瀾低聲詢問:“你現在感覺如何?”
說完,江問渠低下頭,抱住自己的雙膝,安靜了一會兒才說道:
“我沒事,我隻是…”
來到這裡這麼久,今天江問渠想回家的心達到了頂峰。
這裡沒有他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朋友家人,沒有什麼娛樂也什麼美食,就連身體也是别人的。
江問渠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來到這樣的一個世界,為什麼是他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隻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沒什麼天賦,沒有愛好,更談不上什麼宏偉的理想,所以他不明白他來這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他真的很想回到那個沒有靈力大家都是普通人的地方,雖然沒有修仙世界擁有毀天滅地、長生不老的能力,但在那裡大家都各安天命,相安無事。
雖然那個世界的人總是抱怨這個埋怨那個,經常把死亡挂在嘴邊,會因工作、社交、生活、感情等等搞的心力憔悴、身心疲憊,但是大家也會用盡全力把自己的一生過好。在短暫的一生中,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開心得志時,與重要的人分享,無奈失意時,也會看花開花落,看雲卷雲舒。
但這裡不同,這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輕松存活的世界,這裡以強者為尊,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各種感情淡漠,你的生命可以被任何理由随意抹殺,即使你是無辜被卷入這個世界的外來者,沒有塗炭生靈之心。
但,又有哪個世界會歡迎一個陌生的外來者呢?
想到不能回家的痛苦、生命被威脅的恐懼、以及無法融入環境的迷茫無助,江問渠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化作點點熒光飄蕩在周圍。
“抱歉,我…”
看着江問渠蜷縮着身體,低頭流淚的模樣,風聽瀾靜默不語,想擡起手擦掉江問渠的眼淚,但手指也隻是穿過他的靈魂,無法碰觸他的破碎與傷心,于是也隻能在他身旁,靜靜陪着他。
抽泣聲漸漸停止,江問渠卻因為難為情始終沒有擡頭。
“天啊!我一個大男人竟然哭成這樣,太丢人了!”江問渠回過神,為自己的舉動感到害羞尴尬,不敢擡頭。
“不過話說,靈魂也會有眼淚嗎?”江問渠的注意力又跑偏了。
這時,突然聽到風聽瀾溫柔低沉的聲音輕輕喚他:“問渠,擡起頭來,讓我看看你。”
江問渠磨磨蹭蹭一擡頭,卻差點溺斃在風聽瀾溫柔深邃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