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嘴角微微上揚:“不用了,我點了芝士漢堡。”
“那就拜拜吧,被芝士腌入味的家夥。”若琉揮手趕人。
尤霧茗也不生氣,轉身要走,卻又回頭,在聞蘇夏關門前問:“下個團什麼時候?”
聞蘇夏想了想自己最近在寫的模組:“新的快寫完了,還需要補充細節。看下個周末,妮可或者另外三人誰有時間就玩。”
“行。拜。”
尤霧茗上樓離開。
相比尤霧茗的幹脆,若琉就纏人多了,他湊過來問:“新模組是關于什麼的啊?”
琥珀色的眼睛又亮又清澈,帶着一股純真。
但聞蘇夏見過他所有表情,知道這家夥忽悠人的時候都是什麼樣子。
他繞過若琉,在陽台的狗窩旁放下小哈,又給狗子的飯盆裡放入狗糧。
小哈搖着尾巴哼哧哼哧埋入飯盆,聞蘇夏蹲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順它後頸毛,側過頭欣賞着在夕陽中被染成金紅色的、形狀怪異的雲彩。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
午夜淩晨,路燈的光穿過樹葉縫隙,照在陽台瓷磚上,一隻白色的爪子突然踩住光斑,黑暗中燃起兩束藍幽幽的鬼火。
睡覺的幼犬毫無征兆醒來,它邁出父母精心陪嫁的狗屋,徑直走向次卧。
次卧的門緊閉,對幼犬來講,想要夠到門把手是不可能的。
但這個問題并不會困擾小哈。
它回頭看了一眼主卧,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現便已經在次卧床腳了。
“拜托,我好不容易早睡一天。”懶洋洋的聲音突兀響起。
哈士奇幼犬舔了舔鼻子和嘴。
“以後要出門就去,不用問我。你剛才進我房間的時候,怎麼沒這麼有禮貌。”少年翻了個身,把自己裹成一隻毛毛蟲。
幼犬鼻子噴氣,嫌棄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家夥。出門是出聞蘇夏家門,進門是進若琉房間門,哪裡一樣了。
它起身,眨眼間消失在卧室。
同一時間,銀杏路愛犬寵物店。
所有狗狗睜開眼睛,舔着嘴巴蠢蠢欲動起來。
除此之外,華市範圍内許多流浪狗團體都仰起腦袋,看向同一個方向。
它們的身形在一瞬間扭曲,拉長,變成某種怪異模樣,緊接着隐沒在黑暗中,失去了蹤影。
就住在寵物店樓上的老闆老闆娘在半分鐘後攜手下樓,看見空蕩蕩的籠子卻不急不慌。
老闆娘微微一笑:“我赢了。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忍過今晚。”
老闆扼腕道:“我以為他至少會裝乖到明天!”
老闆娘看了一眼過分天真的伴侶:“那位睡着了又察覺不到,還有什麼能絆住他的腳步?”
老闆一聽,很難不贊同。
他一臉肉痛地給老婆發了兩百塊紅包。
*
長天區。
城中村光線昏暗。
人人都怕最近成為華市人心理陰影的午夜屠夫。住戶早早歸家,店鋪提前關門,以前這個時間依舊熱鬧的小巷,如今冷冷清清。
因此,根本沒人發現,有三五成群的狗不斷憑空出現。
它們輕巧落地,包圍了牆壁斑駁、電線雜亂、外面還曬滿了衣服褲子的小二層樓。
犬們一個個眼神森冷,緊緊鎖定目标。
突然,如同得到了某種指令,它們垂下頭讓出一條路。
一隻黑背白身,臉上三把火的哈士奇幼犬從容不迫走過,站在了隊伍最前方。
一陣夜風刮來,幼犬周身一圈若隐若現的黑色“絨毛”被風吹得搖擺。
它仰天嗥叫一聲,稚嫩的嗓音帶着不容忽視的威嚴,其他犬旋即随着它們的王一起嚎叫,釋放着進攻的信号。
老舊的小二樓内,一樓在搓麻将打牌的人們不約而同頓住,感覺脊背一涼,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媽的,什麼聲音?有狼嗎?”
“華市哪裡有狼,你以為是在老家?”
“是狗吧,狗和狼是親戚,也會嚎叫的。”
“草他媽的臭狗!嚎得滲人!”
“哈哈哈哈老四,你是不是又想到白天被一隻小狗戲弄的事了?那會兒都告訴你不要去抓狗了,你非要去。”
“閉上你的臭嘴!”
“嘿老四,你怎麼和哥哥說話呢。”
小二樓裡一片混亂。
吵架的、勸架的、拱火的……人人都罵得很髒。
幼犬耳朵抖動,藍眼睛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厭煩。
難得和其他犬一起用這種形态玩狩獵遊戲,怎麼會遇見這樣的獵物,他都怕髒了爪子和嘴。
可是身後衆犬不介意,它們頻頻舔嘴,躍躍欲試,眼珠中閃爍着兇殘的光。
臣下那麼興奮,作為王也不好反悔。
幼犬躍進的姿态正是出擊的号角,犬們激動慶祝,追随着它們的王進入狩獵場。
殺手多而被獵者少,連一聲尖叫也無,于一片靜谧裡,脆弱的生命消失在交錯的颚中。
獵犬們毫無征兆地來,玩弄獵物後毫無征兆的走,隻有滿地狼藉見證了一切。
……
清晨,聞蘇夏醒來之後發現若琉在打掃房間衛生。
拖把頭上的矽膠海綿擦過瓷磚,将藍色污迹全部帶走。
聞蘇夏困惑:“顔料灑了?”
若琉眨眨眼睛,笑道:“不,這是狗子拆家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