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遮擋,燕隽珩才看清,面前是一座巍峨的宮殿,殿門前屹立着一塊巨石,刻着——玄虛派。
院子通鋪石磚地面,和支撐宮殿廊外的石柱屬同一材質,石柱雕着花紋,似像龍又像鳳,被雲裡霧裡的外圍花紋擋住,看不仔細。
樊喃注意到燕隽珩的視線,邊走邊說,“這是玄虛派的标識,四大瑞獸被萦繞的雲彩半掩,意思是玄而又玄,虛中探實。”
一個月前她剛穿過來的時候看到這柱子,和燕隽珩是一樣的表情。
這幾根矗立的柱子,隔得遠看着真的很像雕刻失敗的殘次品。
隻有掌門這個文盲會認為這個标識很有逼格。
也不知道是哪個江湖騙子忽悠他的?
樊喃帶兩人走進殿中。
殿中亦是莊重古樸,大氣厚重的器具裝飾散發着金錢的味道。
比如殿中正裝模作樣品茶的文盲掌門和他的狗腿子财迷五長老。
茶壺裡泡得是頂級茶。
具體是哪一種?不知道。
和普通茶味道有什麼不一樣?不知道。
但是喝這個茶,能體現逍遙子作為第一宗門掌門的逼格!
注意到樊喃領回來兩個小孩,逍遙子都激動的想搓搓手,發出嘿嘿嘿的奸笑。
這用靈識一探就知道,是倆好苗子。
不過為了保持高深莫測的形象,逍遙子和乘陽子對視一眼,裝作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樊喃走到殿中央,抱拳行禮道,“二師叔,五師叔。這邊男孩是滿值雷靈根,另一邊女孩是水木滿值雙靈根。
她那文盲的掌門師叔,吹了口茶,輕嘬一口,緩緩道,“不錯不錯,這天賦可謂真乃鳳毛麟角、一丘之貉了。”
容梓潼,“……”
燕隽珩,“……”
樊喃飛快地撇了身後兩人一眼,直起身闆,面無表情道,“二師叔,能不能讓五師叔說話。”
逍遙子立即瞪大了眼睛,“大膽,逆徒!你膽敢質疑我逍遙子的學識?”
他不要面子的嗎?
好不容易看見兩個小天才,他絞盡腦汁地憋出兩個詞容易嗎?
哪怕他說錯了,就不能替他遮掩過去,非要揭短嗎?!
小老頭似乎真的生氣了,連自己的名号都報出來了。
樊喃深吸一口氣,左看右看,燕隽珩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容梓潼眨着無辜懵懂的眼睛,似乎沒搞懂他們為什麼吵起來。
樊喃估摸着,容梓潼是年紀小,比起掌門的貶義詞,樊喃和逍遙子的争吵更吸引她。
而燕隽珩單純是個文盲,聽不懂一丘之貉是罵人的。
樊喃用頭發絲想都知道,就逍遙子這能把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讀成“人之畜,性本膻”,把意思理解為:
人養的牲畜不如野外捕獵的好吃,味道比較膻。
他教出來的男主,必定是個文盲。
原文中寫,燕隽珩拜入玄虛派,成為掌門唯一的親傳弟子,憑借萬裡挑一的天賦,和後天廢寝忘食的刻苦修煉,不但繼承逍遙子的衣缽,還自創一套劍法,不到五百歲歲入大乘期,真正成為了劍道第一人。
樊喃的評價是,也幸虧燕隽珩不識字,要不他哪能拜剛見面就罵他的人為師?
況且燕隽珩拜其他人為師,千年後能不能飛升真不好說。
這麼看,不識字也有好處。
坐在上首的乘陽子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還沒等到逍遙子開口分徒弟,忍不住擡頭偷摸瞅一眼。
瞅一眼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都快忍不住想去如廁了,逍遙子還在吹胡子瞪眼。
乘陽子從桌後拽了一下逍遙子的衣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趕緊分徒弟,我要憋不住了。”
“咳咳。”逍遙子清清嗓子,“我們玄虛派一向以劍修為主,不過你們應該也有耳聞,劍修都很窮。”
容梓潼似懂非懂地點頭,她早先就聽說了。
不過沒想到第一宗門也會很窮,她還以為很富有呢。
與之相比,燕隽珩倒沒什麼表情。
逍遙子語調慢悠悠的,邊說邊觀察兩人表情,看到他說出宗門很窮後——
小女娃天真爛漫,不谙世事,一看身上衣服料子就價格不菲,估計嬌生慣養長大的,不願意跟着他這個宗門第一窮鬼修行。
反觀那個男娃,穿的破破爛爛,估計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自己隻需略微出手,拿出幾件珍寶,想必可以輕松哄騙到手。
反正拜師磕頭之後,想後悔也不行了。
嘿嘿嘿,極品雷靈根,馬上就到手了。
逍遙子又忍不住想搓搓手,礙于坐在他身後的乘陽子一直拽他的衣袍,逍遙子額頭青筋暴起,忍了忍,繼續道:
“所以,玄虛派上下都有副業,比如我還兼修符修,五長老兼修禦獸,不過主業都是劍修……”
掌門還在繼續介紹,不過容梓潼聽不下去半個字,心思都被“五長老兼修禦獸”吸引走。
想起半個時辰前樊喃的叮囑,容梓潼的眼神一亮。
容梓潼舉起手,小聲詢問,“掌門,請問我可以選五長老當師父嗎?”
“修行不過與天争一線生機……”逍遙子絮絮叨叨的聲音一頓,盯着容梓潼的目光一緊,微微皺眉道,“你想好了嗎?”
他是很想要那個少年做弟子,卻也希望這個女娃能找到優秀的、值得信賴的老師。
……比如他,玄虛派第三十八代掌門。
絕對不是他逍遙子想獨吞兩個天賦異禀的孩子。
而是老五那個天天拿算盤珠子,沾染了一身俗物的銅臭味,真的很容易教這兩個小孩陷入金錢裡!
而他不僅自創無數劍術絕招,還畫的一手好符,哪怕做這兩個小孩的師父都綽綽有餘。
容梓潼認真地點頭,“掌門,我想好了,我想做一個獸修!”
逍遙子略微遺憾,少了一個好苗子,不過……
他目光一轉,落在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燕隽珩身上,“好!那你可願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