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吃貢品!”兩幼兒跑到栅欄門前止步,沖謝榕川道。
“什麼?”謝榕川看了看手中的蘋果,又瞧了一眼頭側的堆積了香灰的香爐。
供奉藍仙友的?!
孩童直言不諱:“這裡有神仙,你别擾了神仙清淨。”兩孩童人小力弱倒也沒法子驅逐他,隻得口頭趕人。
謝榕川沉聲了半晌,默默把啃了幾口的蘋果放在盤子裡。
“拿走。”懷忘難得開口。
孩童見神仙顯靈,你推我搡的跑遠了。
“哦。”謝榕川觑了房門一眼,把半塊蘋果拿走繼續啃,順口問了句:“這兒的陰氣愈加嚴重,你是不是要罩着這小村?”
在這小村落待了幾天,謝榕川眼瞅着陰氣越來越重,全然沒消散的趨勢,但這陰氣無形,隻有找到其主心才可破。
懷忘依舊沒回話,謝榕川覺得無趣,啃完蘋果将核随手一扔,去找那倆小孩兒套話。
耳目終于得到清淨,懷忘平心靜氣運勢。
夜,村民大多沉寂在睡夢中,霧氣逐漸籠罩在整個村落上方,微弱的月光淡去,随之而來的是無盡的黑暗。
本在小憩的謝榕川被刮來的一陣疾風驚醒,面前的木門大開,屋内的兩盞油燈随着湧進的寒風搖曳,而那居于堂中的人,早已沒了身影。
少女衣着黑白相間,隐匿在暗中貓着腰。懷忘立于她身後,雙眸愈加淩冽,像是要将她盯穿。
“黎拂衣。”懷忘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清晰入耳。
少女被這一聲吓到全身顫栗,一動不動蹲在原地。眨眼間,旋身變成一小雀兒飛躍向無邊的夜幕中。
懷忘指尖引出雷絲,将飛遠的喜鵲拉了回來。
微弱的電流擊的黎拂衣要哭不哭,眉目間帶了些埋怨,幾番張嘴,最終竟和自己怄氣的别開臉。
“這次跟我走。”懷忘斬釘截鐵對她道,見少女不理,懷忘也不與她計較。
兩人之間就這般僵持着。
霎時,餘波驚響,村内傳來一陣吼聲,凄慘哀怨,陰氣過盛,已經肆虐了整個村落。
黎拂衣聽聞異響,腦中緊繃的思緒崩斷,愁緒直上眉頭,她懇求道:“你讓我走吧,懷忘哥哥……”
懷忘半阖眸,并未回話。
少女見他鐵了心,俯下頭,淚水滴落至地面,染出兩灘深色:“快放我走。”
懷忘下颚緊繃,輕功加身回至村落,少女被雷絲牽引在他身後。
燈籠散出的妖冶紅光映在陰人臉龐,他們頭頂三縷黑霧,顯然身染陰氣已久,眼球上翻,口中溢出嘔啞聲緊追謝榕川,青年拖着一個孩童往村外跑。
那都是村民,謝榕川怎麼說也下不去手,懷中的孩童嗚咽着。
一籌莫展之時,遠見一身影從天而降,足尖輕點,如迅鷹般從他身側竄過,激起陣陣微風。身後劍鳴聲驚起,劍意将陰人震倒在地。
“娘!”孩童音色稚嫩的哭嚎,踢騰的謝榕川渾身是灰塵。
少年幾步越過,身手敏捷,将符紙貼在衆人頭頂,而後點穴定住陰人,束鎖将他們捆在一起。
那少年頭戴翎冠,外袍以凝夜紫為主,他抱拳行禮:“玄蕭閣,燕逾明。”
懷忘晚一步而來,颔首示意。
孩童終于雙腳着地,試探着靠近陰人,尋找了一圈都未看見他的母親,哭嚎更烈。
“娘?”燕逾明疑了一聲。三人互換眼神,看來那婦人是陰氣主心。
在村外或村内探查一夜,他們都未曾見那婦人身影。天邊破曉,又迎來了甯靜的清晨。
“已經過了四個時辰了。”燕逾明有些心急。
陰人需在十二個時辰内破解其母體,解救被沾染到的凡人,倘若過了時辰,要麼會成為母體的養料,要麼修者一招斃命。
“方圓幾裡都查過了。”謝榕川環胸靠在樹旁,腳邊還有哭哭啼啼的幼兒,擾的他都快耳鳴了。
“不如讓我去?”黎拂衣開了口。
懷忘瞪了她一眼,少女回瞪,憤懑低頭不再說話。
其餘二人相視,都未出聲。
正當他們之間保持着無聲的氛圍,頭頂的光線卻驟然變暗,兩修者迎着日光禦劍而來,衣袍随風冽冽,神情傲然。
是桁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