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黑影拿了張紙巾過來，莉莉絲擦淨臉上的血痕。

“那老闆我們直接進去戴設備還是……”

“直接開始吧，彩排的話，等電影院其他東西到齊了再說。”到時候以遊客視角完整體驗一遍，況且電影本身也不見得完全沒問題。

莉莉絲比了個OK的手勢，将老闆拉入記憶中。

顧雲眼前瞬間漆黑下來。

耳邊響起電話鈴聲，輕快地音樂響了個幾十秒便被掐斷。鞋子踩在地面上，然後是新一輪的撥打。

在電話鈴聲響起的第三次，“砰”的一聲砸門聲後，急促地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嘟嘟嘟——”

“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再和網上那些人交流，不要交流！我們隻有你一個孩子，根本沒有哥哥存在，那隻是你臆想出來的存在！”

“爸爸，那為什麼我們家還有一間房，裡面的東西都是我用不上的。”男聲頓了頓，聽起來更加冷靜，“而且我的手機上還保留着和他的對話。”

父親深深吸了口氣，壓抑着怒火，“你表哥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你忘記了嗎？還有手機……聽我的，好好吃藥。”

翻箱倒櫃的聲音，父親似乎找到了目标，抿開了什麼東西。

喝水、吞咽。

腳步聲正在離去。

就在門嘎吱嘎吱地被拉上時，男聲問到：“父親——”

“什麼事。”

“你還記得表哥叫什麼嗎？”

長久地安靜，門被徹底關上。

顧雲聽到椅子轉動，細碎的聲響後，筆尖在紙上滑動。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筆還在窸窸窣窣寫着，男生的獨白登場，“但我很清楚，這個家少了一個人。”

“剛開始是我習慣地翻動電話聯系人，所有的‘代号’我都有印象，唯獨一個标記為‘哥哥’的。打過去，是空号。但是為什麼呢，我不至于保留一個空号作為聯系人。而且裡面的通話記錄明明有顯示幾天前我們還聊過。”

“但無論是老爸老媽，還是我認識的其他親戚，他們都說沒有這個人。他們說，我高中壓力過大，記憶出了問題，所以搞出些奇怪的東西……真的嗎？我在尋找信息。”

“陰差陽錯，我進入了一個網站。這裡聚集着很多很多的人，他們和我一樣，認為這個世界存在某些東西——它們導緻了我們生活的變化。”

“微訊裡還保留着我們的聊天，是曾經的我，還是真實存在卻又消失的‘兄長’？”

“21号晚上六點，他和我聊起公司裡的事情，很瑣碎，真是令人讨厭的生活。晚上八點，他走出公司了。咦下雨了嗎？或許打車是更好的選擇，界面上我也是這麼說的。

但他拒絕了我的提議。”

“八點過八分，他發了段錄音，得意洋洋地告訴我自己運氣很好，一到公交站沒等多久車就來了。”

“八點十六分，我問他什麼時候到這裡，帶點零食上來——奇怪，如果爸媽說的是真的，我是人格分裂嗎？”

“八點二十，他發了三個符号，這也是界面上他發的最後一句話。”

“問題在公交車。”

“明天爸媽加班，不到十點根本不會回家。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将在同樣的時間，前往同樣的地點等待。”

“我會找到的，對麼，我消失的哥哥。”

獨白結束，顧雲感受到冷風吹到她身上，昏黃的燈光從頭頂照下來。

她睜開眼。

熟悉地車站。

不過不是陽光大道，應該是第一站。

顧雲站起來，有些新奇地來回走動。

哪怕劇院時就感受過莉莉絲的能力，但再次進入記憶果然還是覺得很神奇。

和李大娘的磁帶不一樣，她被拉入記憶中，是可以自由行動的。

“噔噔噔……”

顧雲轉頭看向身後的黑暗。

有人來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彎着腰，一手抓着長椅邊緣，大聲地喘着氣。

這應該就是第一站上車那位因為善良得以躲過一劫的女生。

女生慢慢直起身。

整張臉暴露在燈光下後，女生卻朝她調皮地眨眨眼睛。

“莉莉絲。”顧雲無奈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