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冰冷空蕩的古堡,這座隐匿于城鎮的别墅,更得餘洛弦的喜愛。
格尼斯并沒有限制他的行動,相較于将兩人比作科學家和小白鼠的身份,餘洛弦更覺得格尼斯是來給他當免費保姆的。
無論是安排妥帖的卧室,還是每日三餐的豐盛美味,甚至于在餘洛弦看電視的時候,格尼斯還會貼心準備各種飲品甜點,服務水平極高。
他也知道将格尼斯比作保姆的不妥當,但撓破腦袋也不知道該去怎麼形容,好在還留了點心眼,保持警惕心,他才不會輕易被這些物質腐蝕!
一天的時間,格尼斯大多是待在實驗室,但凡離開實驗室,那幾乎就是纏在餘洛弦的身邊。
在這一個星期多的相處中,還會有不少熟悉或是面生的鄰居,上門來送一些自家備的特産。
介于格尼斯長時間浸泡在實驗室,餘洛弦出自禮貌,隻得去開門迎客。
寒暄幾句,告别之際,鄰居們總是會用那種滿意又暧昧的眼神,像是父母認可兒子帶回來的媳婦般的眼神,即便如此,餘洛弦也隻能坐立不安地回以微笑。
幾次下來,面皮薄如他,隻能向格尼斯提出此事,“你能不能多離開實驗室出來走動走動,關注一下鄰裡關系啊!”
這一周的相處,以及格尼斯的貼心縱然,餘洛弦少了些許拘謹,但說出這句話後,才後知後覺地噤了聲,他還真是忘了自己的處境,都敢對掌握自己生死的人指手畫腳了。
脖子一縮,又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反正格尼斯早就知道他的性子,也沒必要維持在尤諾那的古闆管家人設。
有時候這種悠閑的日子,真的會讓餘洛弦恍惚,某個瞬間,他竟然覺得一輩子這麼過去也挺好。
聞言,格尼斯眉頭一挑,“你在教我做事?”本是玩笑的一句話,在看到縮在沙發一角的餘洛弦,眼神一滞,這麼怕他?
“你明天來我實驗室一下,兌現承諾的時候到了。”本來想要服軟,但格尼斯還是說出這句話,畢竟這事也不能再耽擱了。
砍頭的鍘刀即将落下,餘洛弦臉色都蒼白不少,他還以為格尼斯良心發現,不會拿他做人體實驗的,結果一句話就把這人激怒了,甚至這麼着急,趕着要給他顔色看看。
果然,僥幸心理不可取,語言的藝術他也要好好琢磨。
瘋狂科學家就是瘋狂,瞧着這幾天的鄰裡相處,餘洛弦還以為格尼斯是個看起來冷血,實際很善良的人,此刻的他恨不得給天真的自己一巴掌。
手指使勁絞着身側的衣服,泛白的骨節彰顯緊張的心情,說出來的話都發顫,“必須是明天嗎?”腦子裡已經浮現出不少解剖人體的血腥場面,餘洛弦整個人都不好了。
“嗯。”
毫無波瀾的回複,更是把他打入深淵,餘洛弦感覺腦袋嗡嗡的,“完蛋了”,三個大字盤旋在腦海中,粉碎了最後的希望。
“系統,到明天,你直接開啟痛覺屏蔽模式。”嚴肅地叮囑123,餘洛弦最後的希望就在這了。
123無語,宿主這輩子反應最快的時候,估計就是這次了。
沒等系統說什麼,餘洛弦又急忙補充道:“積分不用在意,我的安全擺在第一位!可以的話,希望能把我打暈……”
就連回到卧室,餘洛弦還在為了即将到來的未知恐懼,吓得瑟瑟發抖。
“為了個任務,不僅要出賣勞力,還要出賣我的身體,我怎麼這麼可憐啊!”餘洛弦絮絮叨叨,試圖給自己點安慰,奈何想來都是不順。
他也想過逃走這個方案,但整座城鎮都是格尼斯的領地,被抓的風險很大,再者,格尼斯也絕不會毫無防備,憑借自己的實力,能離開别墅都是個問題。
算了,反正還有痛覺屏蔽,大不了積分歸零,留着也被什麼用處了。
保留自身的習慣,餘洛弦還是沉沉睡去,這也不妨是一個逃避現實的好辦法。
……
雲煙散去,餘洛弦感覺自己所處的地方很是熟悉,低頭看去,他穿着純黑的絲質長袍,腳踩黑色皂靴,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
宛若古裝的打扮,讓餘洛弦想起上次的夢境。
他想起那個面容不清的紅袍男子,思緒飄遠。
“洛弦,快放為師離開,青雲劍宗還需要為師主持大局。”溫柔悅耳的聲音響起。
無法控制自己身體,餘洛弦眼睜睜看着自己轉身,手裡還舉着小巧的銀質酒壺,緩步走向床榻。
紅袍加身的男子,直愣愣地坐在榻上,像是被禁锢住,無法動彈。
盡管看不清真顔,餘洛弦卻不覺奇怪,腦海中總隐約會浮現一張面龐。
隻見他自己,仰頭,飲盡酒壺中的酒水,那濃烈的感覺,透過夢境,刺激着喉管。
“師尊為什麼心裡隻有宗門?”質問的聲音在嘴中吐出,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可曾留有……我的位置?”
唇瓣顫抖,鋪天的傷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眼角也劃過淚珠。
他半跪着,趴在紅袍男子的腿上,溫熱的感覺,讓他有片刻恍惚。
……
自己做出的承諾,是時候做出兌現了,餘洛弦發現,這種言而無信的行為,遲早是要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