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好消息,一直到山頂,都沒見到任何威脅,隻是這金線顔色逐漸暗淡下來。
意味着,江文墨所在就在前方。
“尊上,屬下辦事不力,竟讓那狡詐的赤魔逃走了。”
餘洛弦屏息凝神,他躲在山頂的一處大樹後,悄悄探出頭去,就見山崖之巅,一人跪在地上,向面前負手而立的人請罪。
那道及其眼熟的身影,他死都不會認錯,再加上那屬下對其的尊稱。
江初硯眯了眯眸子,冷聲開口:“既然知罪,那便——去死吧!”随着話音落下,黑色的龍就自江初硯身後探身,死死纏在那人身上。
随着黑氣的蔓延,漸漸籠罩住江初硯面前的人,待黑氣散去,隻剩空無一物的一片土地!
目睹這一切的餘洛弦,眼神冷下來,他就知道,那法術困不住江初硯,就是不知,這江初硯依舊跟在他身邊,到底是何企圖?
金線尾端纏上江初硯的身子,隐匿在其胸口。
這莫名的情形,讓餘洛弦大腦短路。
尋找江文墨的咒法,為何纏在了江初硯的身上?
沒等他想明白,就突覺身後冷氣四溢,不詳的感覺升起。
果不其然,江初硯高呼:“躲在樹後的小老鼠,怎麼還不現身?”說着,就朝他的方向走來。
同往日的江初硯不同,此刻,他滿面殺氣,眼神陰翳,威壓極強,比起餘洛弦印象中的,更像個魔尊。
身後的黑龍已經要纏上身,餘洛弦自知無法躲下去,且心中有不少疑慮,正好是個問話的好時機。
他一咬牙,就自樹後走出,現了身。
江初硯本以為是什麼小賊,待看清那熟悉的容貌後,神情一怔,下意識放開了操縱黑龍的手。
那本充滿殺意的黑龍,瞬間就化作舔狗,死命往餘洛弦懷裡鑽,又被對方扔出來,也不惱,繼續往裡鑽,樂此不疲。
顯然,在場雙方誰也沒料到後續的發展,空氣停滞一瞬。
“哥哥怎麼在這?”江初硯率先揚起笑臉,打算蒙混過去,“如果我說我是因為夢遊,才來到這裡的,你信嗎?”
寒風裹挾枯葉,在二人之間略過。
“……”餘洛弦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順手推開懷裡的黑龍,“江文墨在哪裡?”
看着餘洛弦冷淡的神情,江初硯就知曉,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他也懶得隐瞞,雙手一攤,“你知道了啊!”
雖不知具體緣由,餘洛弦也能判斷出,江文墨大概是江初硯的一部分,不然為何會被金絲識錯,但是他還是想知道具體原因。
“沒錯,我和江文墨就是一體的,不過他是我的善之面,我上次去刺殺他,也不過為了促成我們二人的融合,以此,成為真正的……魔。”
江初硯的解釋短暫,但将重點突出,餘洛弦一時無法接受,大腦嗡嗡作響。
就是說,他帶了這麼久的孩子,竟然是江初硯的分身?
曙光乍現,穿破雲層,帶來暖意。
餘洛弦一時被刺激到無言,就這麼瞪着眼,看向大喇喇的江初硯,對方一副“老子沒錯”的表情。
的确,這是江初硯的分身,他做出什麼事情都同餘洛弦無關,但是一想到那個乖巧的孩子消失了,内心的悲怆就無以複加。
餘洛弦眨了眨幹澀的眼,隻覺面上濕冷。
“你……哭了?”江初硯沒想到,他的話對餘洛弦打擊這般大,有些無措。
在他的世界中,所有人因為權益而聯系,自母親死後,就無人在乎他,卻不曾想,今日,見到餘洛弦會為那麼一個小孩,而落淚。
明明是個無欲無求的仙尊,為何要在乎他這般的爛泥?
江初硯雖想不明白,但心髒卻忍不住抽痛,面上卻懵懂無知,顯然,對于這種情緒,不能輕松處理。
他邁步上前,看着原本冷情的仙君,此刻哭得眼尾發紅,又有點後悔方才直白的坦白。
餘洛弦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難過,大概是感覺,江文墨被融入江初硯後,就相當于消散天地間,等同死亡。
忽然,臉上一道溫熱,略帶薄繭的指節擦去他的淚,長睫微閃,餘洛弦沒在第一時間躲開。
若是先前,對江初硯是厭惡警惕,現在,餘洛弦對他就多了絲憐愛,大概是對江文墨的情感吧。
他無權去指責江初硯,隻得愣在原地。
沒等推開靠近自己的江初硯,餘洛弦就感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整個身子失了力氣,他努力強撐,但依舊抵擋不住,忽然而至的倦意。
“完蛋了”,暈倒前,眼前是江初硯靠近的場景,餘洛弦腦海裡回蕩起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