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斂半個身子俯在她身上,兩人的青絲交纏在一起,手掌與手腕之間溫熱交融。
姜钰雪噤了聲,心跳如雷。她順着裴斂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門外有兩道身影,随後響起人聲。
“姜側妃,請随奴婢來客房休息。”
“好、好的……”
是新月的聲音?!
姜钰雪驚訝地眨了眨眼,向裴斂投去疑惑的目光。
裴斂俯下身來湊近她,低聲道:“不要出聲,知道嗎?”
姜钰雪還未來得及回答,腹部忽的被一個冰涼的硬物抵住。
危險的預感驟升,她連忙如搗蒜般“好好好”地點着頭,眼中是滿滿的求生欲。
“握住。”裴斂将東西在她腹上又輕輕碰了碰,低聲道。
姜钰雪乖乖聽話地握住了抵在自己腹上的東西,掌心冰涼的觸感告訴她——這是把匕首。
“若是有人對你不善,你就——捅他這裡。”說着他手裡微微用力,匕首的鞘殼在姜钰雪腹部的軟肉上陷進去。接着,抵着那軟肉轉了小半圈後,随着他的一聲“撕開”往腰側快速劃過。
姜钰雪渾身一顫,背後不覺間已經滲出一層冷汗,明明沒有真的被刺,身上卻隐隐作痛。
“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就是這個下場。懂了嗎?”
清冽的聲音貼着側臉傳進姜钰雪的耳中,姜钰雪害怕得抓緊了被褥。
嗚嗚嗚……這哪是教她,這分明就是在威脅她……!
姜钰雪惶恐地重重點了好幾下頭,無聲求饒:不敢了大人放過我吧嗚嗚嗚……
裴斂收起了戾氣,松手與她拉開距離。
“殿下,都準備妥當了。”側門傳來了洛十一的聲音。
裴斂聞聲望去,從榻上下去拿起一旁的佩劍,對着姜钰雪囑咐道:“外頭有些事,你在這好好呆着。”
說完,他轉身便要離開,袖子卻又被人扯了扯。
裴斂心想她定是擔心那侍女,便在她開口之前先回答了:“新月無事,有人守着。”
怎知,回頭卻見對方眉頭緊蹙,睜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你呢?你身體沒事了嗎?”
“你若是病了,可不要勉強自己……”
裴斂聞言一怔。
原本在長廊準備接她離開時,洛十一跟上前在他耳邊彙報,說是找到了幾處疑點。
機會難得,他打算拖延時間調查,便從袖口掏出了一小塊刀片劃了自己的手,裝作嘔血倒地。
隻是沒想到竟是被面前這個人接住了。
“……我無事。”裴斂回道。
說完,姜钰雪扯着他袖子的手猛地一拉,細嫩的手心撫上他的額頭。
裴斂一怔,看着姜钰雪飛快地用掌心貼了一下他的額頭,随後又倉皇逃回榻上,怯生生說道:“還、還好……沒發熱……”
看着對方縮在床榻深處,裴斂好笑地輕歎一聲。
這人現在像隻小貓一樣膽小柔弱縮在牆角裝可憐,剛才分明大膽得不要命。
“我确實無事,先走了。”裴斂沒有再多停留,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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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洛十一見裴斂出來,忙跟上去行了個禮,待走出劉府侍衛的視線後才開口道:“殿下。”
裴斂擡手示意他起來,吩咐道:“說事。”
洛十一說道:“已經讓侍女新月冒充側妃被帶往另一間客房了,有我們的人跟着,大抵是無礙的。”
“嗯,還有呢?”裴斂追問。
洛十一猶豫幾息,将打好的腹稿說出:“本是按照殿下預想的将側妃帶回,但側妃執意不走,小的也不好強迫她……”
裴斂停下步子,腦子裡想起在長廊時姜钰雪慌亂的模樣,還有耳邊回蕩着的“不要死不要死”,不禁輕歎一聲:“……無礙,也多虧了她,沒有引起劉遠的懷疑。”
“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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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雪從床簾後探出頭,确認了裴斂已經走後才長舒口氣:“吓、吓死我了……還好沒有生氣……”
她把方才探額頭的掌心貼到自己的額頭上,疑惑道:“那大夫開的什麼藥那麼厲害,這麼快就沒事了?”
此時,屋裡隻剩下她一個人,榻上留下的匕首在月光中反射着冷光。
姜钰雪摸了摸小腹上的軟肉,癟癟嘴不情願地捧起那把匕首,扯過榻上的被褥藏了起來。
夜已深,她打了個哈欠,帶着困意鑽進了被窩。
被窩中有股淡淡的雪松香,她整個人連帶着腦袋埋進被褥裡,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睡意朦胧間,姜钰雪隐隐感覺到床榻微微晃動了幾下,爾後一隻手摸上了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