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管事同她說了會給她支支招,幫她和裴斂增進下感情,但這也太快了吧!
姜钰雪趕忙坐起身,一把抓起碟子裡餘下的幾個糖餅,哐哐塞進嘴裡。
“小、小姐?”新月疑惑地看着她,問道,“你、你在做什麼啊?殿下來了……!”
“唔唔唔……!”姜钰雪一張小嘴早就塞得鼓鼓囊囊,還在狼吞虎咽地繼續塞着,恨不得自己長多一張嘴,焦急道,“這個、這個現在不吃完,晚點就不好吃了!”
新月看着她滿嘴的糖餅餡子,心急如焚:“小姐!都這時候了你還在吃!你也太……!”
太饞了!
“殿下。”
“世子殿下。”
“殿下。”
……
門外,侍女們此起彼伏的請安聲變得愈加清晰,随着一道平穩有力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一雙黑靴踏了進來。
見到人來,姜钰雪捂着嘴連忙轉過身去,嘴裡還在使勁咀嚼着。
新月低下頭行了個禮,彎身從屋内退了出去,将房門阖上。
一時間,周遭一片寂靜,屋内、乃至整個院内,都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裴斂站在進門處,并未繼續走進去。
自打成婚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進到這院裡頭,更是第一次踏進她寝屋。
屋内彌漫着栀子花的香氣,四角擺放的花瓶中插滿了五顔六色的花卉,純白的花瓣上滲着晶瑩的水露,顯然是今日剛換的。
兩人沉默片刻,裴斂率先開口道:“姜钰雪。”
姜钰雪背對着他,嘴裡還在一個勁地嚼着。
她方才塞得太多,咬得腮幫子酸酸的不說,又因為吞下去時那糖餅太黏糊,将喉嚨撐得有些發疼。
但她又不好讓他發現,隻能捏緊了拳頭努力往下咽,憋得眼淚都出來了。
見她一直未有反應,裴斂往裡走了幾步,偏頭去看她,重複道:“姜钰雪?”
姜钰雪聞聲轉過頭去,微蹙的黛眉下,一對黑色的明眸蓄着淚水,迷茫焦愁地看向他。
裴斂被她看得一怔,視線悄聲探向她的臉。
見她一手拿着帕子捂在唇上,微微發紅的鼻尖輕聲啜着,不由得眉心一跳,低聲問道:“怎麼了?”
姜钰雪沒回答他,隻是有些為難地回過頭,暗暗咽了咽嘴裡剩餘的糖餅,抓了抓拳頭。
這糖餅也忒難咽了……
裴斂瞥了眼她攥緊的手,伸手将兩指鑽進她虎口收起的縫隙裡,将她的手指撬開,說道:“别撓。”
接着,把那小手握在掌心,耐心問道:“此前我不在時,你可是遭遇了什麼?”
姜钰雪用帕子擋着下半張臉,回過頭去看他,這才恍然發現對方今日的打扮與往常全然不同。
黑色的官袍腰帶緊系,沒了外袍的遮擋,寬肩細腰的線條一覽無餘。頭上的青絲盡數束于冠中,比起往常半髻的模樣更顯矜貴。
姜钰雪吞下了嘴裡最後一點糖餅,目不轉睛地盯了他片刻,搖了搖頭。
“沒有?”裴斂确認道。
姜钰雪又再搖了搖頭,小聲道:“沒、……”
掌中的手已經放松下來,裴斂緩緩地松開,擡腳便要往後撤一步。
覺察到對方要同自己拉開距離,姜钰雪忙攥住他的手指,牢牢抓着。
“有……!”直覺告訴她,現在若是直接回答了,他便要走了,那就白白浪費了管事給她找來的機會。
擡起的腳再次放下,裴斂聞言問道:“何事?”
何事……
她也不知道啊!
姜钰雪低頭不敢看他,下意識緊張地攥緊了手,喃喃道:“殿、殿下……可以跟我到裡面說嗎?”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帶到辦事的地方再說……!
聞言,裴斂頓了頓,瞥了眼被屏風擋住的寝室。他環視了一圈,又看了眼抓着自己的手,猶豫片刻後,還是妥協道:“好。”
姜钰雪暗暗長舒一口氣,牽着他轉身将他帶進寝室中。
屏風後,幹花香料還在爐火上烘着,空氣中彌漫着花香。
裴斂沒有多看,隻是一直将視線放在她臉上,問道:“可以了嗎?”
姜钰雪低着頭,表面維持着沉默的模樣,心裡實則已經不知所措到想嗷嗷亂叫。
裴斂見她還猶豫着,開口道:“此處隻有我們兩人,我回府時、亦或是我回府前你遭遇了什麼,你大可放心同我說。”
話落,他思忖了幾息,又補充道:“我不惱你。”
聽他這般說,姜钰雪忽然有了個想法,試探道:“殿下來時,看到什麼了……?”
裴斂看她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便彎下身與她平視道:“我來時,你正被他擋着,我看不見你。我隻是見到地上的裙擺,隐約覺得是你,便叫了你一聲。”
他細細看着她眼裡的神色,輕聲問道:“他當時,可是對你做了什麼?”
姜钰雪一手抓着他,一手攥着裙子,回道:“他當時……突然間湊得好近……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