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在長工耳邊,悄聲說,“老張!你可來了,快,快去城衛府請些軍爺來……”
長工皺了皺眉頭,為何要請軍爺?
掌櫃見他不上道,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朝鋪内擡擡下巴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他跟着掌櫃的視線看去,一夥匈奴人将鋪子翻的亂七八遭,見無所獲便往後鋪走去。
行走之間,他看見那些匈奴人手中的大刀上,明晃晃的刻着狼圖騰!
長工捏緊手中的拳頭,眼中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怒火和深深的恨意。
匈奴軍!
隻有正規的匈奴軍,才會在兵器上統一镌刻上狼的圖騰,那是他們信奉的天神!
他摸着腰間的殺豬刀定了定神,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抱着箱子跟在匈奴人身後朝後鋪走去。
掌櫃被他的動作驚了驚,在後面用氣聲叫他,“老張!”
長工充耳不聞,掌櫃咬咬牙,也跟上前去拉住長工的手腕,不讓他再往前,小聲呵斥,“老張!你要幹什麼?不要命了……”
長工甩開掌櫃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顧一切地跟在匈奴人身後進了後鋪。
無論掌櫃在後面怎麼叫他“老張!老張!”,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眼裡,隻看得見那幾個匈奴人。
掌櫃在後面跺跺腳,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樣團團轉,兩隻手不停的摩挲着,“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對了,城衛府!得趕緊去叫人……對,趕緊……趕緊……”
晚了估計就隻能給老張收屍了。
掌櫃趕忙出門,駕着門口的牛車,快速朝城衛府跑去。
另一邊,長工老張跟着匈奴人進了後院,見匈奴人果然又在翻箱倒櫃。
他放下手中的木箱,假意上前,殷勤問道,“各位爺,不知在找些什麼,看我能否幫上忙?這是我平日屠宰牛羊的地方,血腥味重,怪不好聞的……”
刀疤臉面色冰冷,不欲與他多言,下令讓手下四處翻找,一個死角都别放過。
長工老張見他平日裝肉的大箱子旁,一堆牛羊肉塊散落在地,連忙過去作勢撿起裝進箱中,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一絲殺意閃過,他趁打開箱子的時機,慢慢從前腰抽出一把殺豬刀,準備跟這些匈奴士兵殊死一搏。
在他打開箱子即将抽出殺豬刀的一刻,箱中突然現出兩個緊緊貼在一起的男女,女子用食指豎在唇中示意他别出聲。
這兩人便是林楚楚和薛懷峥。
他們握緊手中的淩霄劍和流星錘,準備等匈奴人打開箱子時趁他們不備,給他們緻命一擊然後逃離,誰知開箱的人不是匈奴,而是個普通百姓。
林楚楚一眼便認出這個人便是昨天在客棧中吃白食的中年男人,她不知他的底細,按住薛懷峥的手,試探性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中年男人眼神中透出一絲猶豫,他現在明白這些匈奴人在找誰了。他的确不想錯過殺掉這些匈奴士兵的時機,可林楚楚昨天在客棧救了他一命,他又做不到視而不見。
腦海天人交際之時,一個匈奴士兵朝這邊走來,他腦中天平瞬間傾斜,将殺豬刀重新插回腰間,眼疾手快地将一堆牛羊肉塊堆在林楚楚和薛懷峥的身上,直到冒起一個小尖,完全擋住兩人的身影,他這才慢慢站起身來。
士兵走過來,見箱子裡全是些牛羊肉的殘肢碎塊,嫌惡地掩了掩鼻,擡腳轉身離開。
中年男子悄悄松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落下,又見士兵停下腳步,轉回身子站在箱子前。
中年男子和箱中的林楚楚與薛懷峥都屏住了呼吸。
那士兵想起刀疤臉的軍令“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還是抽出腰間軍刀,朝箱中狠狠一插,刀尖穿透箱底,捅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
中年男人額後一滴冷汗落下。
裡面的兩人沒事吧?
士兵一腳踩在牛羊肉上,将刀拔出,見刀沒有新鮮血迹,才放下心來。
其他幾個匈奴人也搜查完畢,都沖刀疤臉搖搖頭。
“撤!”
刀疤臉帶着幾人總算出了肉鋪。
中年男子在肉鋪門口見刀疤臉幾人走遠,連忙跑到後鋪,林楚楚和薛懷峥已經推開身上的肉塊,從箱子中出來。
中年男子擔心的問道:“姑娘、公子,你們沒事吧?”
林楚楚笑着說道,“沒事,剛剛那匈奴人的刀被我們躲開了……”又真情實意的道謝,“今天多謝您了……”
中年男子苦笑,“你在客棧救我一命,如今有難,我又如何能見死不救?”又自嘲地說道,“隻是,錯過這次時機,不知道往後還有沒有機會殺了那些匈奴士兵……”
林楚楚眉心一動,“您知道他們是匈奴軍的人?您跟他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