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楚楚走後，薛懷峥一會兒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躺着，一會兒起身手掌翻飛原地揮舞淩霄劍，一會兒去之前和林楚楚一起去的那片山坡看牛羊吃草，一會兒在氈包外像個望妻石一樣張望着林楚楚的身影，嘴裡喃喃道，“去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

晚上歇息時，床上沒有林楚楚的身影，薛懷峥心中覺得空落落的。

第二天，薛懷峥直接搬了張凳子，坐在氈包前，隻要林楚楚的身影一出現，他立馬就能看見。

可到了林楚楚說回來的時間，卻一直不見她的身影，薛懷峥内心焦急萬分。

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薛懷峥再也等不下去，他拿上林楚楚包袱中的人皮面具，去牧民家借了一匹馬，快馬加鞭朝黑刺城的方向奔去。

等到了黑刺城，他直奔肉鋪，找到正在屠宰牛羊的張屠戶。

“張大叔，楚楚有來找你嗎？”

張屠戶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年輕男子，“你是？”

薛懷峥才發現自己還帶着人皮面具，連忙從耳後扯下，“是我。”

“公子？你怎麼來了？”

“楚楚說來黑刺城探探匈奴人的消息，今天回來，可至今未歸，我擔心她出什麼事……”

“啊？可我在城中并未聽到匈奴軍抓捕到人的風聲……”

張屠戶像是想起什麼，眸光一閃，吞吞吐吐安慰他道：“這……或許楚楚是被什麼事情耽擱，所以回去晚了些，要不公子你先回去，說不準楚楚已經到家了，到時候發現你不在，又得擔心你的安危……”

薛懷峥敏銳察覺到不對勁，“你們有事瞞着我？”

張屠戶臉皺成一團，滿臉都是糾結。

他猜想林楚楚或許是去了阿爾山，他本答應林楚楚不将這件事告訴薛懷峥，可林楚楚這麼久沒回來，他又實在擔心她遇到什麼危險。

見張屠戶這副神情，薛懷峥了然，林楚楚和張屠戶果然有事瞞着他。

“快說！林楚楚到底去哪了？”薛懷峥握緊張屠戶的雙肩，眼神滿是焦灼。

張屠戶咬咬牙，考慮到林楚楚的安危，還是将事情全盤托出。

“那日你在牛車上昏迷過去，薩滿祭司給你看診，說你舊傷複發，傷及心脈，所以才會咳血不止，需要阿爾山的雪蓮花入藥，否則……”

張屠戶猶豫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将這殘忍的話說出口。

“否則什麼？”

張屠戶閉了閉眼，“否則，你将命不久矣……”

薛懷峥愣怔當地，抓住張屠戶雙肩的雙手也慢慢松了下來。

命不久矣……

所以，林楚楚是為了他才去阿爾山摘雪蓮的？

他在涼州幾年，對周邊的黑刺城也有所耳聞。

據說阿爾山是黑刺城的神山，人迹罕至，常年冰雪覆蓋，有的地方積雪能有幾尺厚，稍有不慎便容易引發雪崩，而雪蓮便生長在阿爾山的山頂處，極難采摘。

那種地方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林楚楚怎麼能去？

她怎麼敢去？

薛懷峥放開張屠戶，轉身騎馬朝着來時的方向而去。

平靜的臉下蘊藏着滔天洶湧的怒意以及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害怕。

如果林楚楚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诶！”

見薛懷峥放開他轉身騎馬就走，張屠戶暗道一聲糟糕。不好，他不會也是要去阿爾山吧？

他跺跺腳，連忙騎上掌櫃拴在一旁的馬追上去。

等出了黑刺城，張屠戶總算追上薛懷峥。

他與薛懷峥并駕齊驅，“公子，楚楚不讓我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如今你傷勢未痊愈，怎麼能去阿爾山……”

薛懷峥對張屠戶的聲聲勸告置若罔聞，一心朝着阿爾山的方向疾馳。

直到張屠戶說了句，“或許楚楚已經回了草原呢？萬一她受了傷，到家卻發現家中無人，那……不若咱們先回草原看看，如若楚楚還沒回來，再去阿爾山也不遲呀……”

薛懷峥這才勒住缰繩，掉頭朝草原走去。

等兩人掉轉馬頭回到氈包，馬還未完全停下，薛懷峥便翻身而下，進氈包一看，根本沒有林楚楚的身影。

薛懷峥心中一涼。

他面容冷凝，再次騎上馬準備出發去阿爾山，就聽見張屠戶驚訝的聲音響起，“公子等等，你看這是什麼？”

隻見張屠戶從氈包不遠處的地上撿起一朵根莖碧綠、花瓣雪白的花。

“雪蓮花？”

薛懷峥眉間一動，連忙下馬接過張屠戶手中的花仔細查看。

沒錯，确實是雪蓮花。

看來楚楚應該是回來過了。可是，為何到處不見她的身影，她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