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恍悟，原來如此。

難怪她們竟不知道長安何時多了個如此美貌的官宦女子。

林楚楚将手從林月兒手中抽出，皮笑肉不笑道：“剛剛的琴音是月兒妹妹所彈？可真好聽，月兒妹妹能否為我們再撫一曲？”

“自然可以。”

林月兒胸有成竹的走到琴邊，将手放在琴弦上，“那月兒便獻醜了……”

林月兒這幾年一直在丞相府中苦練琴棋書畫，尤其是琴藝，她敢自信地說京中的小姐沒人比得上她。

一曲之後，林月兒的琴音赢得滿堂喝彩。

“月兒妹妹的琴音果然不同凡響……”

“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呀……”

“……”

一向與林月兒交好的元香，看了看林月兒，又看了看坐在一旁靜靜喝茶的林楚楚，眼睛一轉心生一計，“月兒的琴音自是一絕，楚楚姑娘跟月兒是親姐妹，想必琴藝上也是有所造詣，不若也彈奏一曲，讓我們開開眼界如何？”

衆人聽見此話，都期待地看着林楚楚。

林月兒自然也不例外，她心中冷笑一聲，她母親可從未請過先生教導過林楚楚，據她所知，琴棋書畫林楚楚是一竅不通。

蕭景媛剛想出聲為林楚楚解圍，便接到了林楚楚一個制止的眼神，她放下心來，端起身邊的茶喝了一口，看來楚楚是有法子應對了。

林楚楚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可能要讓元香姑娘失望了，我确實不太擅長琴藝……”

元香顯然不想放過林楚楚，“那楚楚姑娘可會作畫？”

楚楚：“不會。”

元香：“那作詩呢？”

楚楚：“不會。”

元香：“棋藝呢？”

楚楚：“不會。”

“……”

周圍的姑娘聽見對話都小聲議論——

“啊？丞相府的姑娘竟然不會琴棋書畫……”

“沒想到她長得如此貌美，原來是個繡花枕頭……”

“妹妹琴藝如此高超，姐姐卻什麼也不會，看來即使是親姐妹也有雲泥之别……”

“……”

元香和林月兒暗自竊喜，這回林楚楚可是在衆人面前丢了大臉。

林月兒輕咳一聲，“姐姐這幾年身體不好，在琴棋書畫上有些疏漏，還請各位見諒，月兒願替姐姐再撫一曲……”

林月兒這一番話看似為林楚楚解釋救場，實則坐實了林楚楚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形象。

“且慢……”林楚楚拉長聲線，“雖然我于琴棋書畫上不太擅長，但楚楚也不願讓各位失望……”

她向蕭景媛福了福身，“長公主殿下，可否幫忙跟宮中侍衛借劍一用？”

蕭景媛自是點頭，慧心心領神會，不久便拿了把劍回來，交給了林楚楚。

衆人都很驚訝，林楚楚要劍幹什麼。

一陣清風拂來，林楚楚挽了個劍花，手中的劍如同有了靈魂，随着她曼妙的身姿而動，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她腳步輕盈，随劍而舞，寒霜般劍氣帶起一陣陣飛花拂面。

此時，花園中突然傳來一陣蕭聲，聲音由低變高，由婉轉變得激昂。

衆人聽出，這是邊塞将士常唱的破陣曲！

林楚楚的劍舞也随着蕭聲越發的蕩氣回腸，圍觀的衆人好像能從這一蕭一劍一舞中看到将士舍生忘死、沖鋒陷陣的渾厚悲壯。

一首破陣曲，一段驚鴻劍舞，讓在場所有人都震撼在當地。

曲落舞歇，一個叫好聲，驚醒了衆人。

衆人随着聲音看去，薛懷峥等人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後花園，剛才的蕭聲便是他所吹奏。

孔昭和趙景一行人跟在薛懷峥的身後，一邊拍掌、一邊叫好。

花園中的女子紛紛福身行禮，薛懷峥一行人也抱拳還禮。

蕭景媛起身走到薛懷峥面前，看了看他身後的衆人，“你們怎麼來了？”

薛懷峥沒說話，趙景解釋道：“回公主殿下，剛剛路過後花園，聽見琴聲便前來看看……不料驚擾了各位姑娘，我們這便離開……”

薛懷峥深深看了眼跟在蕭景媛身後的林楚楚，帶着衆人去往太和殿。

趙景走在最後，在衆人未察覺時朝她眨了眨眼，藏在寬大袖中的手掌悄悄比了個大拇指，林楚楚見了失笑不已。

*

薛懷峥一行人走在路上時，身後的衆人不免讨論到剛才跳舞的女子。

“那是誰家的姑娘，一曲劍舞跳得如此驚豔……”

“是呀，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美貌之女，剛剛她看我一眼，我的心都顫了顫……”

“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要是此生能娶到這般女子，我便是立刻死去也甘願了……”

“……”

走在前面薛懷峥越聽臉越黑，他停下腳步，厲色道：“我看出軍營前懷化将軍交代你們的話，你們是全忘了，這裡是皇宮，萬事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

身後衆人一聽，身子一個激靈，“是。”

旁邊的趙景和孔昭對視一眼，意味深長。

孔昭第一眼看見林楚楚跳劍舞時，不是驚豔，而是驚訝。

那不是在涼州城和薛懷峥形影不離的楚楚嗎？怎麼會出現在皇宮？

難道她也是官宦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