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頭不知腦的打開信紙,上面寫着:“有一男子聲稱是樓主故人,以此花為信求樓主一見。”
她的故人?她何時有過以杜鵑花為信物的故人?
她也就隻在昨天随意擲下杜鵑花給那位新科狀元。
難不成,會是他?
林楚楚思索片刻,壓不住心中的好奇,還是決定去見一見她的這位“故人”。
她從軟榻中起身,對靜秋說:“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有外人進凝香居,你就假扮于我……”
“是。”
楚楚換上一身窄袖幹練的衣服,戴上帷帽從西牆翻出府,很快便來到金玉坊。
孫骞知道林楚楚肯定會來,已經在風雨樓中等着她,見她趕來,上前恭敬的行上一禮,“大小姐。”
林楚楚點點頭,問道:“人呢?”
孫骞回道:“已經讓人安排在雅間等候。”
孫骞在給林楚楚帶路的時候,試探的打聽,“大小姐,那個人真是您的故人?您真的給他送了杜鵑花?”
這幾年,孫骞跟着林楚楚一起創建風雨樓,相處多年,他們不僅僅是上下級,還是并肩作戰的好友。
他比林楚楚年長幾歲,可以說是看着林楚楚從小姑娘出落到現在亭亭玉立,他在心裡早就把林楚楚當作他的親妹妹看待。雖然林楚楚在外行走多年武功高強,但他作為一個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哄騙女人有無數手段,他像一個操碎心的兄長,擔心林楚楚會被欺騙、受傷。
林楚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何時如此八卦了?”
她也不知道那朵杜鵑花是不是昨天她擲給狀元的那朵,也不知道所謂的故人究竟是誰,沒法滿足孫骞的好奇心,隻是在心中搖搖頭,暗歎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多年前那個陰沉寡言的少年,如今也會八卦别人了。
*
待在金玉坊雅間等候的裴修遠有些心緒不甯,望着桌上的茶杯出神。
他能見到楚楚嗎?
如果能,他該說些什麼?
楚楚,還會記得他嗎?
……
雅間走廊腳步聲漸近,随着門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推開,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聽說公子是我的故人?”
裴修遠聽見聲音,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林楚楚見到裴修遠的臉,有些驚訝道:“真的是你?”
孫骞一聽這話,心想林楚楚果然認識他,說不定還真是什麼“故人”。
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留在雅間一起聽聽這男人的說辭,替林楚楚把把關。
裴修遠透過白色帷帽,再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他臉上帶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微笑道:“是我,楚楚。好久不見。”
“你認識我?”
林楚楚可不記得她和昨天引得長安城萬人空巷的新科狀元裴修遠有過什麼往來。
裴修遠沒回話,隻是看了看站在林楚楚身側的孫骞一眼。
林楚楚了然,側頭對孫骞說道:“你先出去吧。”
孫骞陰鸷的看了裴修遠一眼,就知道這男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咬咬牙,以眼神威脅裴修遠讓他好自為之,然後聽林楚楚的話出去帶上門。
如今雅間隻剩林楚楚和裴修遠二人,林楚楚将頭上的帷帽摘下放在一旁,“現在可以說了吧?”
裴修遠坐在林楚楚對面,為林楚楚斟上一杯茶。
“楚楚?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裴公子随意。”
裴修遠沉默片刻,眼神帶着一絲期待和不确定的說道:“楚楚可還記得,三年前在青州城外的一處竹林裡,救過一個書生?你還讓他如無去處就來風雨樓找你……”
林楚楚臉上出現一絲回憶的神色。
三年前……青州……
她眼神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就是那日被人追殺到竹林小木屋的公子?”
三年前,她第一次出長安到其他州遊曆,在青州城外的竹林小木屋歇腳時順手救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當時他滿臉鮮血,看不清具體模樣,隻知道年紀不大。
原來裴修遠就是那個書生呀!
這樣說來,他們确實是久不相逢的故人。
看到林楚楚想起了他,裴修遠也很高興。
“那日承蒙楚楚相救,修遠才能有今天……”
林楚楚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小事一樁,不足挂齒。”
“昨日我見你與長公主在一起,還以為是我看錯了”裴修遠想了想,還是求證道,“楚楚你可是丞相府嫡女?”
林楚楚點點頭,“是。”
“那你和風雨樓……”
裴修遠怕林楚楚想多,連忙解釋,“我并非打探什麼,隻是有些好奇,如果不便說也無妨……”
林楚楚倒是顯得很坦然,“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瞞你。風雨樓是我一手創建的……”
裴修遠驚訝之後便是了悟,“原來如此……”
難怪當年她讓他如果沒有去處,便來風雨樓,原來風雨樓本就是她的地盤。
“裴公子,我如今還不想讓别人知道我的身份,這事還請裴公子替我保密。”
“這是自然。裴某必定守口如瓶。”
……
林楚楚和裴修遠叙完舊後,裴修遠稱自己還有事,要先行一步。
林楚楚戴着帷帽将裴修遠送出雅間,裴修遠将自己在長安城的住所告知林楚楚,真摯的說道:“楚楚的救命之恩,裴某無以為報,如果日後楚楚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到此處來找我。”
林楚楚點點頭,說記住了。
裴修遠離開後,林楚楚也再次進了雅間。
殊不知,剛剛兩人看似親密的交談,已經被對面雅間的三人清楚的看在眼裡。